但是在帐篷里办事的人却不乐意了,他可是被往下倒的帐篷给吓萎了。
“都什么鸟玩意儿啊你们!”
一个秃头中年男人从帐篷里跑出来,身上只穿着条满是破洞又松垮的四角平裤,裸露的皮肤上都是难以见人的泥垢。
陆嘉禾站在帐篷前的空地上,刚好实打实地和男人迎面对峙。他的视线从男人污浊肮脏的脸上掠过,径直看见了帐篷里洁白如玉的少年。
“你侵犯未……”
“诶呦都怎么了啊!”
陆嘉禾嘴里的话还没说完,旁边一位只穿着宽大T恤的女人不再和人聊天,赶紧走了过来,插在陆嘉禾和秃头男人之间,一下子就让狭窄的空间更加拥挤。
眼见下巴就要磕到女人的头顶,陆嘉禾连忙往旁边让了几步,远离了他们两人。
见陆嘉禾跑开,秃头男人以为他是怂了,更加得理不饶人,“你个鸟蛋跑什么跑啊?赔老子精神损失!”
他伸手朝陆嘉禾指去,指缝里的黑泥明晃晃地挡在陆嘉禾鼻尖,随时都会跳到他的脸上。
陆嘉禾皱起眉,“什么损失?是你对里面——”
“哎哟!都什么事啊!我赔给你、赔给你!”
女人又一次打断陆嘉禾,转身贴到秃头男人身上,那巧言令色的模样十分谄媚。
“玉姐,你又让……”
大海这时走过来,一回头也看到帐篷里裹着被单的少年,他不再往下说,伸手把女人从秃头男人身上拉走。
“哎呀大海,这不是也没办法的嘛,小孩子青春期长身体,那点罐头哪够啊!”
女人嗔怪地轻打了大海一下,娇媚的五官上写满身不由己。
大海一把推开她,女人顺势就倒在地上哀嚎起来,但大海无动于衷,厉声说道:“我上次就说过了,再有下次,停你一周的罐头。”
他说完,也不顾地上的女人怎么谩骂他,转身看向帐篷,“林生,穿好衣服,去左边找刀疤他们。”
帐篷里的少年唯唯诺诺地点点头,连忙躲到被单里穿衣服。
见到大海这个处理方式,站在一旁的秃头男人立马郁闷得不行,他这是花了罐头又赔了鸡。
秃头男人没脸没皮地叫道:“不是啊,我可是攒了三个罐头,你给那小崽子做主,不给我做主?”
“你说什么?”大海攥紧拳头,冷冷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今晚想上车了?”
秃头男人在他眼里似乎看见了杀意,立刻打起寒颤,抱紧身体不敢再有怨言。
大海这时又走近他,沉声道:“这次停你三天罐头,再让我发现你有下次,我就把你那东西割下来扔到车上。听懂了?”
秃头男人本能哆嗦起来,被他吓得不敢说话,只能抖着身体不断点头。
“滚。”
听到大海愿意放他走,秃头男人赶紧连爬带跑地逃回自己的帐篷里。
这之后,大海处理得娴熟迅速,很快就把那个叫林生的少年送走,剩下疑似少年母亲的女人在原地撒泼发疯。
“你个王八蛋小羊羔子拆散我们母子,不得好死!晚上就该被恶鬼抓走生吞活剥!”
她咒骂得狠毒,徘徊在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听不下去,纷纷出声劝解她。
“阿玉你积点德吧,大海都是为你们好,那孩子出来卖怎么能行啊!”
“就是啊,现在世道再不容易,也没有沦落到这般田地啊,大锅饭赈济粮都是够温饱的。”
“诶你们不知道吗?她不就是想攒满二十个罐头上楼吗?”
“啊?那攒够了是她上去,还是她儿子上去?”
……
大家本来是想替大海说话,但七嘴八舌聊着聊着话题就偏了,变成道德谴责外加拉扯家常。
见聚集的人群变得闹哄哄,大海连忙主持秩序驱赶众人,随后还找了两个熟识的姑嫂把女人送回帐篷里。
忙活完这件事后,大海松了一口气,终于有空继续带着胖子和陆嘉禾启程。
胖子找到机会凑到大海身边,半是揶揄半是欣慰道:“你小子现在不一样了,还当大家长了?”
大海也是无奈,“这不是在末日里大家都自身难保,没人愿意出头,我不就来顶上吗。”
“嗯……”胖子跟着叹了一口气,“你啊,一直都这样。”
他记起没多久之前刚和陆嘉禾说过别做滥好人,会死得快,但现在却不曾想命运真是捉弄人,让他和认识的人里最滥好人的家伙碰上了。
大海听到他的话,却笑了笑,和胖子初见他时一样傻气。
他似乎并不觉得逞强是件坏事,只要事情能得到解决就好,只要他心里过得去就好。
陆嘉禾看着他们,忽然问道:“这些事「监察者」不管吗?”
大海急忙捂住他的嘴巴,低声说道:“别说那三个字,该说「指挥官」。他们不管这些,只有违背规则才管。”
胖子指着天花板下的电子屏,“规则……就是屏幕上那些?”
“对。”
大海松开手,视线下意识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看向屏幕,而这一看,他的脸色就瞬间变得有些慌乱。
“糟了。”大海不禁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陆嘉禾也一样注意到他看见的异样——电子屏下方的数字发生了变化,当前存活人数:负二层299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