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乌云笼罩在上空,顾宗霁迈出博世大厦未曾停歇,接连拜访了几位合作伙伴,虽未曾嗅到暂停合作的风向,但顾宗霁也深知时间问题,白华现在对于任何一位合作伙伴都是风险投资,规避风险获取利益最大化是资本的本质。
回到酒店时天已经黑了,顾宗霁拖着疲倦的身体靠在电梯角落里休憩,电梯门开启的瞬间顾宗霁从西装口袋里摸出房门钥匙,钥匙在锁孔中扭转瞬间,一道暖色灯光从屋内倾泻而出,打在顾宗霁栉风淋雨的倦身上。
梁晏清总能在这种时刻出现,顾宗霁走上前抱紧屋内的来客,哑声问道,“是西界出了什么事么?”
能让梁晏清紧急出国的缘由,除此之外顾宗霁想不出第二个。
“不是。”梁晏清收紧臂力将人往怀里拥紧了些,他一夜未眠,赶了港城到德国最早一班航班来了这里。
顾宗霁从来不在继承人行列,从未学过金融管理知识,众人推他上高台,为他列高名,暗地里却拖他入地狱,年少竟是他唯一罪名。
他本该游戏人间,如今却被困在白华这座牢笼里永无天日。
长久积压的情绪此刻透过梁晏清才能宣泄一二,耳鬓厮磨间热浪交卷,膝盖长久跪地而红肿,胸前的咬痕灯光下异样出彩,床事上梁晏清愈发混账,顾宗霁却甘之如饴。
洗完澡后梁晏清将顾宗霁抱坐在沙发上,那份早早摆放好的文件此刻才被梁晏清拿起,甚至连给顾宗霁翻阅的机会未曾有,梁晏清掌心握着顾宗霁的手背,在文件的最后一页签下名字。
“任何人问你,记得回答自愿签署。”梁晏清红唇贴着顾宗霁耳廓提醒了一句。
顾宗霁将手中的钢笔盖好放回茶几上,手中的文件被他丢到沙发一角,他转了身将梁晏清摁在沙发靠枕上,认真道:“西界是你十四岁到二十七岁的心血,别用来为白华托底,不值得,梁晏清。”
仅仅是几页的快速翻阅,顾宗霁敏锐地提取了一些关键词便知晓这是一份背书文件,西界为白华背书,意味着白华未来一切风险均由西界对冲。
西界生,白华生。
“值不值得,得我说了算。”梁晏清仰头对上顾宗霁有些恼怒的神态,他从未同他这样生过气。
梁晏清的笃定令顾宗霁愈发不满,他将梁晏清衣领扯起,“我没和你开玩笑,白华对我来说只是一幢大厦,倒了也没有关系,我从来不在乎。”
喉结随着吞咽而浮动,四周的齿痕也翻动着,那是顾宗霁回应梁晏清的混账而落下的烙印。
沉默许久,梁晏清才缓缓道:“那是顾家留给你的最后一件东西,我不想再毁了。”
那个深夜梁晏清的话语反复在顾宗霁脑海里重现,顾宗霁缓缓从梁晏清身上爬下,去阳台呆了会儿。
黑夜里楚格峰消失不见,白天那层层叠长的植被隐在夜色中,唯有山顶处的岩石地貌在月光的照耀下透着星点。
那是顾宗霁第一场在梁晏清面前肆无忌惮地点燃香烟,透过玻璃门,他能看见梁晏清瞳孔中起了火,却又不敢靠近他一步的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