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丁砚入院治疗后,丁晨也在江倚梅的建议下去看了医生。
丁砚父亲沉疴入骨,从高楼一跃而下。他们幸福的家庭因此破碎,她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是克夫命,丧门星,而丁砚则被人骂是怪胎,神经病。他遗传了父亲的病。
从小展露的高智商,每次拿第一都会向丁晨讨要奖励,这让丁晨越来越恐惧。
于是在风和日丽的一天,丁晨带着丁砚离开了那让她痛苦的城市,搬到了小村子里。
邻居很好,也是一个母亲带着孩子。
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丁晨更惊慌失措,她的家支离破碎,她的孩子病得如此厉害,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幸福。
丁砚那时太小,药物副作用太大,丁晨走投无路便想到了求佛祖。
她带着丁砚住进寺庙里,每天祷告,每天都让丁砚去求佛祖宽恕他的罪业。
久而久之丁砚身上的檀香味越来越浓,他性格变得沉闷,不爱说话,丁晨又一次走入了死胡同。
她难道要让自己的孩子跟他父亲一样终结自己的生命吗?她绝对不要,于是她对丁砚的掌控越来越深,不留给丁砚一丝喘息的空间。
后来丁晨发现,丁砚似乎开朗了一些,他会每天跟齐夏然黏在一起,他们亲密无间,落进她眼里变得有些奇怪。
她的孩子病得更重了!
就在她慢慢将丁砚和自己逼上悬崖时,江倚梅建议她也去看医生。
接着丁晨才发现,原来病入膏肓、心生心魔的人是她……
看着眼前和江倚梅一样友善开朗的齐夏然,丁晨心里的愧疚越来越深,她欠齐夏然一声道歉。
丁晨调整心情挤出一抹微笑,“阿姨还没来得及问你,你跟丁砚这次相处怎么样?”
这句问话一出,齐夏然警惕起来,他谨慎地回答:“还好吧,丁砚人很好……”
看着齐夏然忐忑不安地抠手指,丁晨选择直切主题:
“你和丁砚……还会在一起吗?”
齐夏然错愕地睁大眼睛。
“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想要弥补的话,丁晨觉得让两个孩子自己决定是再好不过的,她眼里的善意几乎溢出来,“然然,你再给丁砚一次机会吧,他很喜欢你,也是……再给阿姨一个机会,好吗?”
齐夏然瞳孔震颤,嘴唇颤抖,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他貌似还无法理解丁晨的话,又重复道:“什么意思……”
她在说什么?齐夏然被脑鸣声搅乱了所有思绪。
而丁晨则是握住他的手,坚定道:“我跟你妈妈都支持你们在一起……”
“我还欠你一句道歉。”
“对不起。”
酸意涌入眼眶,噩梦此间才是彻底消散。
齐夏然忍住没在丁晨面前哭,可就在他跟丁晨聊了许久,江倚梅归家,两位妈妈又一起离开,齐夏然上楼去坐在了椅子上时,泪水才喷涌而出。
他捂住脸,书桌上的台灯照亮他哭泣的模样。
淋了多年雨的病狗这才找到栖息的地方。
他没有错,不用道歉。
哽咽声从手掌里泄出来,成股的泪水沾湿他的衣襟。
书桌上的纸巾越堆越多,齐夏然颤着手拿出手机拨通了丁砚的电话。
丁砚接通电话后,背景音很吵,似乎是在外面,低沉的嗓音震得齐夏然耳朵发麻:
“喂?”
齐夏然深呼吸,咽下无数声哽咽与委屈,保持平缓地说:“你在干什么?”
丁砚那头从吵闹走向平静,“我在外面。”
“电话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怎么了吗?”
丁砚皱着眉往回看,一群人在不远处野营,周炎瘸了一条腿跳着从冰桶里拿出可乐然后横冲直撞到许烨身边,所有人都在避让他。
他静静听着来自齐夏然的呼吸声,“别哭,发生什么事了?”
就像齐夏然能轻而易举听出他的疲惫一样,他也能易如反掌地听出齐夏然呼吸中的滞涩。
“没发生什么……”说到这儿,齐夏然依然不争气地哽咽了一声。
丁砚一听声就彻底放心不下了,他语气紧绷,“我现在就回来。”
丁砚解释道,他们此次又大获全胜打赢了一场官司,跑出来庆祝野营,按理说明天齐夏然就要来城里找他的,可却在今夜突然给他打来了电话,他难过得让丁砚心都碎了。
齐夏然摇了摇头,“……不用,我就是想听你的声音了。”
丁砚呼吸一窒, “我这里才开始,他们估计要弄到半夜,你要来吗?”
“……”
“野营,好玩吗?”充满鼻音的话语传来。
“我来接你,别难过。”
齐夏然不说为什么难过,丁砚自然也不得而知,为了让齐夏然开心起来,在挂断电话以后,他朝野营的一群人打了声招呼,拿着车钥匙就走了。
他要去接齐夏然。
至于后面的事,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