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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山神新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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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浅的脸泡到发白,愈发显得红唇欲滴,紧皱的眉头格外痛苦。

绝顶的美食不该得到这样的对待。

就该无人打扰,专注沉浸地享用,陶醉在他血液的香气里,一次性餍足。

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让他多活几个小时,新手保护期就会消失。离开山神庙,也没有邪物觊觎,能为所欲为。

山神像后的阴影不甘又愤恨地退却,楼亭也恢复成人样。

叫了数声都无人应答,龙雪羽几人正要冲进去,正殿的门“吱呀”一声从里被推开。

楼亭脸上挂着笑容,整个人容光焕发。

他抱着昏迷不醒的兰浅,从容不迫从庙里走出,“我们在这里。”

大伙连忙围上去,“你没事吧?”

楼亭温和道:“我没事,就是阿浅出了点问题。”

武驰抢着问:“你们是不是碰到了怪物,被怪物袭击了?”

楼亭一脸吃惊,“怪物?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不过也许阿浅看到了,我中途和他走散了,刚才找到他,他晕倒在神像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郁卉细细打量兰浅,忧心道:“他嘴唇好白,脸色好差。有伤口吗,是不是失血过多?”

楼亭摇头,“没有,我上下都检查过了。时间不早,山神庙不适合住人,还是下去看看有没有人家,能让我们借住一晚。”

龙雪羽殷勤道:“哪里的话,三间房,我们七个人挤一下好了!这么晚去找住处,我担心你会发生意外。”

楼亭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先回去吧?”

他轻轻松松抱着兰浅,态度格外自然,走了一段,大家才反应过来不对。

两个男生,用公主抱合适吗?

还那么贴心,生怕兰浅不舒服,一直盯着他不说,走路都很慢,生怕他摔着。

龙雪羽想抗议,又觉得没有立场,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他们在前方,乔一翰和行动稍有不便的武驰断后。

武驰见乔一翰一直皱眉,不解道:“瀚哥,哪里不对吗?你老看楼亭和兰浅干什么,他们估计在庙里好上了,兰浅不舒服才让楼亭抱。我在庙外看到楼亭亲兰浅脖子,那么急不可耐,也不知道战况多么激烈。”

“亲他的脖子?”乔一翰问:“当时兰浅什么反应,有没有挣扎?”

“当然没有。”武驰不知道乔一翰葫芦里卖什么药,“到底咋回事?”

乔一翰压低声音,“楼亭的脸色好得过头了,兰浅则差得不能看,就像被吸干了精气。我先前就发现,楼亭看兰浅的眼神很不对劲,像要吃人。”

武驰瞠目结舌,“什么?”

他转了个弯也反应过来,“你、你是说楼亭有可能不是人?”

风一吹,他额上一阵冰凉,一身的冷汗。

武驰惊得魂都没了,“那被怪物抱在怀里的兰浅,岂不是死路一条?”

兰浅做了一个很沉重的噩梦。

逼真到用惊悚这个词,都无法形容它的万分之一。

他亲眼见证了自己的死亡。

不是骤然死去,死亡过程很缓慢。不像身体伤残痛感拉满,整个过程没有痛感,像打了麻醉。

客观上来说,他没有感觉到痛苦。

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无孔不入的触肢钻入他的身体,穿透皮肤,肌肉,血管。他被浸在粘液中,身体一点点溶解,皮肤和泡得肿胀的内脏粘连在了一起。

平静而慢速的死亡,比无法想象的怪物更恐怖。

死前种种不断慢放,他想起病床上的妹妹,想起幼时养过的一条黄色小土狗,想起上学路上经过的一家包子铺,刚出炉包子的那热乎乎的香气。

他才发觉,他比想象中更眷恋人世。

死亡的过程,绝顶恐怖。

知道自己会死,但不知什么时候会死,更是恐怖到绝望。

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神经都泡在恐惧中。不知道铡刀是下一秒落下,还是下下一秒落下,这种未知,恐惧到五脏六腑。

分明身体没有疼痛,精神却疼到让他头疼欲裂。

不对,他哪来的痛感?

兰浅如溺水者浮上水面,一下苏醒过来。

睁开重如磐石的眼皮,一张比噩梦更噩梦的笑脸出现在眼前。

楼亭绽放着招牌笑容,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意外,“阿浅。”

他的声音,和触肢相互摩擦、触肢吸附在骨血上的声音重合,兰浅仿佛闻到了那股挥之不去的腥膻味。

生理的排斥和害怕让兰浅止不住呕吐的冲动。

可他的身体还冰在灭顶的恐惧中,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

那根本不是梦境,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

楼亭是怪物,是能让时间逆流的怪物。

他躺在怪物的怀里,周围是不知情的人类。

郁卉的心也牵在兰浅身上,第二个发觉他苏醒,立刻凑了过来,“兰浅,你醒了!你状态看着好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在山神庙里碰到什么了?”

龙雪羽接道:“武驰说在山神庙外发现里面有怪物,你看到怪物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包括楼亭。

没得到回应,郁卉又靠近了些。

见他额前的发被风吹乱,她伸出手,想帮他弄一下头发。

兰浅终于动了。

他脸颊微微挪动,避开了郁卉的手,更紧地靠在了楼亭胸膛。

楼亭的笑容渐深,眸中闪动着愉悦,“醒了就好,有问题等阿浅好一点儿再问。他现在需要休息,你说呢?”

郁卉尴尬地放下手,“嗯,是我太心急了。”

楼亭温和地说:“你只是担心阿浅,关心则乱。要不你们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阿浅不舒服,我不敢太快,拖累你们速度。”

他回头,后方的乔一翰和武驰顿时紧绷,头也不回地往前。

他们擦肩而过的下一秒,楼亭低下头。

已变成触肢的舌头长长地伸出,舔在兰浅的耳后。

舌头一滴不剩地把兰浅脖子上的薄汗舔掉,隔着薄薄一层皮肤,在他的动脉处暧昧地流连。

一边赞赏地说:“聪明的食物,知道依附我,而不是向低等的人类求救。真的好香,这样美味,让我有些上瘾了。”

他越说越开怀,舔兰浅的频率更快,环抱兰浅的双手变成触肢,急切地贴合、吮吸。

他的眼睛,也迸发出兴致勃勃的光彩。

“想先示弱麻痹我,在伺机杀了我是吗?多有勇气呀,好喜欢,更想吃了。”

兰浅的脸色愈发苍白。

前方的人类同伴离他们不过几米之隔,随便谁回头,都能看到楼亭病态又陶醉的模样。甚至为了舔吸的方便,怪物的触肢不由自主地分叉,海葵般将兰浅半个脸蛋吞入。

兰浅已经恐惧到麻痹,也无力在意恶不恶心。

希望似乎离他那么近,可他清醒地知道,希望从头到尾没存在过。

楼亭压根不在意露不露馅,就算此刻有人回头,他也不舍得从食物身上拔走舌头,他不会分给其余人类半个眼神。

什么样的怪物,连在人类面前伪装都懒得。

除非他从来没把人类放在眼里,连伪装都不屑。

这种不屑,和品格没有任何关系,而是对人类,有种根植于自然法则的蔑视。

就像一只蚂蚁,能举起自身几百倍的重量,那点力量,对人类来说,连一根指头也不上。人类不可能把蚂蚁,放在平等的位置来对待。

楼亭肉眼可见地畅快,呢喃混杂在触手的舔吸中,那么过瘾,那么期待。

“再过一个小时,就是我享用盛宴之时。”

一个小时,是新手保护期最后剩余的时间。

也是兰浅被怪物吞吃的死亡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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