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知鬼母面是设计被抓,为何不早同我说?”薛无咎嘴角一崩,冷冷开口。
是啊,既知当晚细节,为何今日才说。吴用亦不解望向谢吾。
“我为何要早和你说。”谢吾反问,眉梢微挑。
当然是让你老相好早日抓住罪魁祸首,好回来陪你啊。吴用心中大喊。
但空气徒然凝固,暗潮涌动。二人视线相交间,仿佛于虚空中无形斗法,慑得一旁看戏、池鱼之殃的吴用缩了缩脖子,讷讷不敢出声。
“监正,不好了!”
气氛□□如蛛网盖面时,尖利飞禽声猝然响起,如一道雪白电闪划破夏夜漆黑。
司天监报信的飞奴闷头直冲下来之际,两人迅速移开目光。
薛无咎看着跌跌撞撞落在窗棂旁的青鸟,皱眉道:“怎么了,何事这样大惊小怪、冒冒失失的。”
飞奴一路飞得上气不接下气,急道:“司天监闯入一批神秘人,将那鬼母面劫走了!”
“什么!”不待薛无咎反应,一旁吴用猛地起身,目露骇然。
作为大唐唯一具有官方任命的降妖伏魔府衙,能进司天监的诸灵官皆万里挑一,何况关押鬼母面的缚妖牢中还加持着两层伏魔法印,普通妖邪岂是说劫牢就能劫牢的。
“监正!”吴用转身,迅速请命道:“属下这就去追!”
作为司卦掌令使,他的卦术天下无双,那些劫狱妖孽,上穷碧落下至黄泉,没有能逃出他掌心的。
薛无咎却摆摆手,眉目间一片澹定。
引得一旁的谢吾微顿,诧道:“你故意的?”
说完,谢吾思考片刻,眯起眼睛,第一次以一种审视的眼光打量起面前这个容色绝巘的国公爷:“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鬼母面意图的?”
薛无咎没有回答他,而是好整以暇倒了盏顾渚紫笋推到他案前,反问道:“不如你先来告诉我,你为何会跟踪你口中的那批神秘人?”
“今你设计将我从司天监唤回,又有几分把握断定今晚鬼母面会被劫走?”
“还是说,你和那批你口中的神秘人,本就是一伙的?”
说这话时语声悠悠,国公爷的眼底隔着一层袅袅水雾,看不真切。
屋内巨大的落地花枝灯盏发出“噼里”微响。落针可闻的沉默里,两人目光再次相接,无声对峙。
薛无咎盯着他,同困绿洲的记忆已然模糊,他无法推测谢吾的来历,但从这几天的相处来看,他断定此人必是久居上位:谢吾身上那种不动声色的冰冷疏离与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冷漠坚硬是常年身处高位之人才具备的特质。
而面对国公爷近乎冰刺似的审视,谢吾却连眉梢都没抬一下。他沉默了一会,连语声都未有丝毫改变,淡淡道:“我想,你该听一听吴老的话。”
“现在与其浪费时间在我这个无关旁人身上,不如先去追踪那群劫走鬼母面的神秘人。”
“否则,我不确定你底下那位有白狐妖元的小朋友是否还能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