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呼吸一紧,那东西滑溜溜的,顺着喉咙就掉了进去,宁玉来不及吐出。而脚下藤蔓如海浪迭起,宁玉上下受敌,好不容易抓住云鹤又脱了手,身子一歪就往下滑。
云鹤反应迅速,尾巴一勾把人抛到怀里,柔和浓密的皮毛裹住宁玉,一人一狐就这么直溜溜往下滚。
眼前景色不断变化,瞬息之间宁玉看见了好多张脸,有哭有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宁玉手臂挥着想抓住些什么,但除了被飞起的藤蔓狠狠甩中再碰不到其他东西,而太息似乎也知道他们要是这么摔下去不死也半残,竟然没有枝叶再缠着他们。
宁玉什么也抓不到,抓来抓去抓了一手狐狸毛,疼得云鹤破口大骂。
还没骂完,眼前变幻的景色突然定格,云鹤被天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后背也如遭重锤,还没缓过神,身前的宁玉也摔了下来,要死不死地扑进他怀里。云鹤被人当了肉垫,一口气没出来,差点晕死过去。
没晕成的原因是身上的宁玉大力拍着他的胸口,最近正是脱毛期,红色短毛被宁玉拍得再空气中飞舞,他却像看不见一样越拍越起劲,“你看看看看看........这这这这........”宁玉满脸震惊,压根就没注意到身下快要断气的云鹤。
云鹤变回人形,憋着最后一口气用力推开宁玉,一边揉着胸口一边骂:“你他妈还打上瘾了,老子胸口很好摸吗?再好摸也不是给你摸的,摸你的神算子去。”
宁玉终于回过神来,忙不迭从他身上起来。方才只觉得变成狐狸身的云鹤毛发柔软撸起来手感非常舒服,又因为被眼前景象震惊到,一时间手下用了些力气,此刻反应过来才发现云鹤胸前衣物皱巴巴的,一看就是被人摧残过。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拉着云鹤爬起来,让他看四周。
不怪宁玉刚刚反应不过来,这一看云鹤也愣住了。
只见周围山水相映,风烟俱净,各处都是宁玉没见过的奇花异草,十分鲜艳。草间蜂追蝶舞,风传花信,连绵不绝的绿意延伸至天边,刚从三千界出来,这里的景色看起来温暖得不正常。
宁玉和云鹤呆立半天,终于回过神来,宁玉看着云鹤:“这是哪里?”
云鹤耸肩:“我看起来像知道的样子吗?”
宁玉摇摇头,道:“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惊喜,毕竟你是千年狐妖。”
云鹤一笑,一双狐狸眼眯起来:“那你要失望了。”
两人没被这景色迷住,反而越发觉得奇怪,不过就是从太息上滚了一圈,怎么就能摔到这个地方?然而此时,宁玉摸了摸喉咙,刚刚吞下去的东西已经消失,肚子里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看向云鹤:“你刚刚把什么甩我嘴里了?”
云鹤瞥瞥他:“你真想知道?”
宁玉皱眉:“废话。”
云鹤无奈道:“我咬了一半的太息果。”
宁玉:“.......”现在吐还来得及吗?
宁玉安慰自己,就当是被云鹤亲了一口,但看着云鹤那样子,说实话被他亲好像也不是什么很占他便宜的事情,要是宋时祺来还差不多。
另一边的云鹤正观察着眼前是什么地方,看着看着觉得如芒在背,警惕地回过头,发现宁玉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神游天外。
云鹤告诉自己,现在两人一起落难,要互帮互助,团结友爱........宁玉这人凭什么嫌弃自己!!!
宁玉终于说服自己,收回目光长叹一口气。惹得云鹤脸更黑。
宁玉左右瞧瞧,妥协道:“算了,我们先到处转转吧,说不定有什么线索,至少也要找到宋时祺和小叶子,那边好像有声音。”
两人各怀心事,云鹤白了他一眼跟上他,朝着他说的有声音的方向走去。
刚开始两人走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周围有什么陷阱,但走了老半天都没什么危险,两人才加快脚步,直到走到一棵桃树下,那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听着像是在奏乐。
两人对视一眼,借助树干藏匿身形,往下面看去——山坡下是一个很大的场子,中间拔地而起一棵巨树,没有太息那么大,但也有十几人环抱之粗,藤蔓翠绿,随风摇摆。
树边设着一个木台,上面挂着一些动物骨头,看起来是祭祀所用。不过现在,这木台上牵起红花,旁边摆着十几张桌子,觥筹交错。
“好像在办喜事。”云鹤轻声道。
下面的人来来往往,红光满面,其中有个身穿喜服的新郎官,看不清模样,在众人之间穿梭敬酒。
宁玉走近几步,仔细瞧着那祭台之上的动物头骨,长的像驴。他心下奇怪,“我尊重每个部落的信仰,但我没听说过哪个部落信奉驴啊?”
云鹤这才注意到祭台上的骨头,那些骨头被高高挂起,用菜布围着。他也走近几步查看,看清楚之后脸色一黑,这东西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是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