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早就决定了要去琅玕节,但正真启程时,早已距离决定过去了大半个月。
这么晚启程,除了琅玕节时间有变之外,宁玉还处理了一桩冤案。
要说这冤案也奇,寻常差事,多是冤魂自身找上门来寻个投胎的法子,少数魂灵心存恶念,妄图为祸人间,这等阴物在动手时往往导致灵异现象,因此也会传到宁玉耳朵里。再不济,就是七巧村这样的,村内阴气大聚,山魅封村,消息无法传出,但供奉了某位仙君或是列祖列宗显灵。
但这次的任务,是那自称受害者的男人上门,求宁玉救命。宁玉觉得奇怪,便问他:“你怎知晓我这地方?”
那男人道:“梦里所知。”
原来自一月前,男人家里频频出现怪事,先是半夜客厅的灯忽然自己开了,隔一会儿又自己关掉,就好像是有人睡前去客厅喝了口水,再回房睡觉一样,再是家门口无端出现一些动物尸体,有的腐烂成骨,有的刚死不久,叫来物业查监控,发现这些东西都是在凌晨出现。
可小区楼道的灯是声控灯,男人家住五楼,没有电梯,监控里显示这些尸体都是前一天晚上还不在,第二天早上就莫名出现了。
监控成像并不清晰,隐隐约约看见个影子,但由于没有明光,依旧看不出来这东西是什么人送来的。况且想要上到五楼都不惊动楼道的声控灯,实在有些为难。查屋外监控,则是根本没有人进出。
这下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不会闹鬼了吧?”
男人几晚没睡好,心中怒火腾腾恨不得当场找出这个人把他扒皮抽筋。但正是这一句话,他浑身发冷,也想:“不会闹鬼了吧?”
想归想,这事尚无定论,日子还是要过的。但这种念头一旦出现,再想打消就难了。也就是这天晚上,男人家里客厅的灯再一次自己亮了起来。他因为这事儿睡不着,一直熬到凌晨,听见外面开关“咔”地一声,便有光线透过门缝射了进来。
男人吓得瑟瑟发抖,更恐怖的却还在后面。那开关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近了一些,显然,有人打开了房间门口走廊的灯。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鬼。
男人吓得几乎晕厥,三两下卷着被子把自己包裹在里面。
屋外却在此时没了声音。
男人吓得上下牙打颤,一动也不敢动,一直过了半个多小时。被子里越来越闷热的空气让他无法思考,可外面骤然消失的声音更逼得他发狂。
又过了半小时,氧气浓度直线下降,男人再也忍不住,掀起了一块被角。
“然后,我就看见一双脚,不.......没有脚,她脚踝处是一片迷雾,看不清楚,飘在半空中。”男人满脸痛苦地跟宁玉说了这个故事,表情惊恐无比,要不是房间内坐着宁玉和宋时祺两个安全感十足的人,恐怕他会像昨天晚上一样直接昏厥。
宁玉轻呷着新泡的茶叶,道:“你还是没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男人双手覆盖着脸,“是她告诉我的,我梦到她了,她要我来找您,否则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宁玉这才明白,原来依旧不是男人主动找上来的,而是那冤魂逼他来的,如此一想,便又出现了其他问题,一是这冤魂为何不亲自来找宁玉,而要托人前来,这不是多此一举?二来这冤魂为何只招男人而不找其他人?
男人一说完宁玉心里就冒出这两个问题,再抬眼看坐在男人身后说是想看看宁玉是如何处理这些问题的宋时祺,果然见他玩味的脸色也阴沉下来,一双暗眸锁定在男人身上。宋时祺很少对人流露出这样的神情,显然,他也想到了什么。
宁玉宛然一笑,看着男人:“您大概还不清楚我这里的规距,想要真正解决问题,最基本的前提就是详细告知我有关您和冤魂之间的所有事情,否则,我也无从下手。”
男人目光躲闪几分,宁玉没给他思考的机会,立即起身赶人:“您请回吧。”
那男人终于忍不住了,一紧张,身上哐当掉下来个东西。男人一愣,连忙伸手去捡,可宋时祺一直注意着这边,哪能让他得逞,手一伸把东西捞了过来。
那是一张被叠成方块的纸张,宋时祺一眼望去,习惯性地认为是一张符箓,见男人如此紧张便知定然不是一张寻常求平安的符箓。宋时祺当即拆开,却看得一愣。
确实是一张普通的纸,除了有些泛黄就再无特别之处。只是其上写着一行信息。
——李诗韵,1993年7月3日生,2020年9月16日亡。
宋时祺愣了一愣,“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