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清冷的竹林中,高大的青竹相继倒地,惊鸟争先恐后地飞了出去。越往深处走去,瘫倒的青竹便越多,还隐约能听到一连串的兵刃交接之声。
两道身影在林中缠斗,一暗一赤,不多时,暗者身上就多了道道伤痕,红色血溅到了青竹之上,显得尤为耀眼。
一击接着一击,软魈剑几乎招架不住,纵使武云堂使出了绝学《软玉化生》第九式——云峰九叠,身形化九重叠,层层迫近,依旧是敌不过对方的诡异武器。
每一次锋刃交接,他就会败落几分,无论软魈剑怎么防御抵挡,他身上亦是会多出来几条血痕,而周围的青竹也会随之轰倒一片。
明明没有看见对方出手伤他,而且对方的每一招他都吃力地接了下来,但是身上的伤口还是增多。
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以他的身手在武林中鲜有敌手,怎么如今就像笼中之雀,任对方摆弄着、调戏着,而且对方明明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将自己一刀毙命的,但是总是……难道对方是在……想到这,他的守势莫名地慢了下来。
一边运着手中的红痕,一边慢慢地玩弄这即将到手的猎物,奠此刻一点都不急杀对方,因为往往垂死挣扎的猎物在他手中才是最有趣的。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而也就是这种感觉,促使他每一世都选择当一个杀手,纵然每一世都是不得好死,但是这一点都不影响他所享受到的快意之感。
“你想认输?”
察觉到了武云堂的败落之意,奠暂时收了攻势,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悦。
“咳咳……噗……”
吐出了压在喉间的淤血,方才动用了太多内力,又加上气息紊乱,倒是让他的旧疾复发了,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武云堂吃力地开了口,“若我认输,你可会放我一命?”
“这……”
迟疑了片刻,将手中的利刃把玩了一番,感觉到对方的气息由轻变重,奠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之后,冷冷地吐出了一句,“自然是不会的。”
与此同时武云堂微微颦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而下一刻,一颗流云飞弹脱手而出,砸向了对方所在的位置。
他自然是知道对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的,只是这样做,是为了拖延时间,因为流云弹的开启需要些时间。
霎时彩色烟雾云升起,随之一阵刺鼻的气味在周围弥漫开来,见对方有所分心,武云堂立即直接掠身向着另一个方向逃窜而去。
也不知道逃窜了多久,就在武云堂以为自己能成功逃脱的那一刻,一阵杀意从身后追了上来,还不等他有所反应,一阵刺骨之痛从腿上蔓延开来,顿时脱了力,狠狠地叠在了泥泞的地面上。
“逃啊。怎么不逃了。想不到,你这西盟主这么无趣。”
冰冷的声音从上方响起,武云堂全身一怔,挣扎着抬了头,看向那抹带着杀意的身影一瞬间,他晃了眼,差点以为此刻要杀他的人是那个人。
“咳……”
武云堂再一次咳出了一口血,像是看明白了对方的心境一般,故意自嘲道,“呵,想不到我堂堂西武林盟主,今日,要死在一无名之辈的手里……”
奠居高临下,看着眼前已经放弃挣扎的猎物,兴致顿时没了大半,“无名之辈?盟主,为了吾之名能百分百出现在你的灵堂之中,吾会留你一具全尸。”
名?灵堂?
会出现在灵堂上面的字……
是“奠”字!
奠!
隐域第一杀手!
意识到对方身份的那刻,武云堂的失落之意荡然无存,勾起了一抹苦笑,这回,他真的逃不掉了。
“徒儿,练就这套功法之后,身形如软玉,柔若无骨,配上这把软魈剑,可缠对手于咫尺间,使其无还手之力。”老人将手里的青鞘宝剑交到了英气青年的手里。
英气青年高兴地点点头,接过剑,将它收在了腰间,那舒展的眉头不由的一皱,好似想到了什么,“师父,万事有利必有弊,那么这《软玉化生》之功可有什么缺陷?”
“缺陷……”老人随之叹了一声,“果然堂儿还是够机敏。这功法唯一的缺陷就是遇上软中刚……”
“何为软中刚?”
……
“玄玉缠风丝!”
武云堂万分震惊地喊出了这个唯一能克制他功法的武器的名字。
“还有点见识,不愧是西盟主。就是性子不够烈,无趣。”
奠点了点,将玄玉缠风丝从武云堂的腿上收了回来。
而那一刻,武云堂抽搐了一下,一阵剧烈的疼痛,自腿部传遍了他的全身,而也是这一瞬间,他见奠有所分神,卯足了全身的劲,四肢落地,如猛兽一般冲了出去。
“嗯?”
抬眼望去,武云堂的身影已经消失了,不过奠眼中的趣味又一次回来了,“这猎物到是有点棘手了。”红痕再一次亮了出来,奠向着对方逃窜的方向追了过去,身形如鬼似魅,彷若妖邪降世。
夕阳即将沉落,两人的影子被拉得极为斜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