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的漂浮着一些残叶,荷茎干枯,颓废的低着头,凉风袭过,左右摇摆,似在点头,又似是摇头。
湖心小亭里焚着一小炉,炉上煮着香茗。
“二阁主,如今可是想起了一切?”
温润的声音如水滴般落下,男子挑眉看向了眼前的素衣者。
“好一个字谜!拾为十之意,这‘十’数对应天干‘酉’,竟是一个‘醒’字。庄寤啊庄寤,这事多亏你了,若没有这‘醒’字之约,我怕是再无清醒之日了!”
李望延怎么都想不到当日的失友之痛,竟然让朔把自己关于卜启阁的记忆给洗了个干净,只留下那一腔报国之志。
不过如今身居丞相,这也刚好是完成了第一步。
“二阁主,过奖了,”
庄寤摆摆手谦逊道,“若不是二阁主慧眼识人,又怎能提前知晓他有这能耐,提前布下对应之计呢?”眼前的人是他所敬佩的,也是他所唯一真心效忠的人。
“你与你兄弟如何了?”李望延提起了茶炉,给自己沏了一杯茶,“上回吐了血,昏迷了三日才醒,如今我的身子还没恢复,不宜多劳累,你的茶自己沏。”
“那个死小子吗?明明没瘸还是一天到晚坐着轮椅,还对人曰这叫‘脚不沾地,身不染尘’。这样也就罢了,还天天扎小辫,戴银饰,跟个姑娘似的,不,比姑娘还姑娘!这么多年啊,我一天比一天看他不顺眼!尤其是那张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脸,恨不得给他划拉了两刀!”
庄寤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般,霹雳啪啦的讲了一堆,还配合了几个手势来衬托他心中的不满。
李望延看着突然变了个人是的庄寤不由得笑出了声,想不到过去了这么久,这兄弟两人还是和以前一样,相互看对方不顺眼。
不多时,庄寐回过神来,尴尬地笑了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沏了一杯茶,小尝一口 “二阁主,如今,我们该怎么行动?计划已经耽搁太久了。”
“有吗?才只花了五年时间就坐上丞相一职,这比计划里快了一半时间呢。他……怎么样了?”
“阁主很好,有幕医照顾着,而且脸上的伤也已经治好了。”庄寤看见了李望延眼中的欣喜,顿了顿有继续说道,“他还时常惦记着你的情况……”
“不用骗我了,以他的性子定是恨我入骨,惦记我应该是不希望我死了影响他的计划……”
李望延垂下了眼帘,心中的愧疚懊悔已经不是语言能表达了的。
当年为了保住杨子的性命,自己不小心伤了他的脸,而他盛怒之下竟拉着杨子下了火坑。
当时他想冲进去救他们,可后来被打晕带走了,等他醒来后,得知杨子已经是尸骨无存了,他悲痛不已也懊悔那时的所作所为。
结果第二日,他就再也不记得杨子,更不记得卜启阁的任何人了。
“二阁主……”庄寤想安慰他,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也罢,也罢,为了大计,他会知道如何取舍的。” 李望延干扫净了眼中的伤痛,笑了几声,将茶水一饮而尽之后,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你知道‘我’的情况如何了吗?”
“对对对,今日就是为这事来的,李相爷用兵如神,以三万将士击退敌军十万,还成功取下了御驾亲征的冰普帝的项上人头,如今正在得胜回朝的路途上。”
“哦?想不到‘我’如此神勇,那么事情就按照以前的计划进行下去吧,朝廷这边我会处理,现今的江湖局势如何了?他……”
话音未落,就见李望延呕出了一口鲜血,再次晕厥。
庄寤一惊,下意识的掀开了他的衣袖,他手臂上果然浮现着一个特殊的蛊纹,是黄泉蛊。
种黄泉,堕黄泉,三日梦醒,黄泉相见。
阿哥,你说这个蛊就叫黄泉蛊怎么样。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他竟然想杀了他们共同的救命恩人!
庄寤握了握拳,眼中燃起一丝怒意,随后抱起李望延离开了湖心亭。
月色当空,海面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