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普帝的军队驻扎在塞外边上,平日里,大风卷过,黄沙漫天。
入夜时,则夜霜满天,寒冷刺骨。
虽然穿着厚棉衣,可每当北风刮过时,寒气透过衣服钻入到身上的感觉依然会让朔打个冷战。
待了不多时,从小在雪山长大本该不畏寒冷的朔败下阵来,他双手相互搓着,呵了口气,“这塞外的夜都是如此的寒彻?你……不冷吗?”
曲望尘这些日子都极为忙碌只有在夜晚才有几分空余,朔说了好几次,他才肯同意他出来走走,但是前提还是得有他陪同。
身后的男子不再推动轮椅,而是脱下了大袄盖到了椅中之人的身上,摸了摸朔的头,“我自幼体质偏冷,不畏寒。朔冷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看着轮椅中的少年白纱覆眼,曲望尘心中多了几分酸楚,只要有他能好起来,拿什么换都可以。
有了大袄遮风,朔瞬间暖和了许多,他摇摇头,“在营里待久了,闷得慌。”若是接着呆在军帐里,朔感觉自己真的就成废人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他消受不起。
眼睛已经恢复了,现在只是用金针压制着,只要拔掉它随时都能看见,而腿上的伤就有点麻烦了,一次愈合术是不够的,要三四次才能起效。
但是这个曲望尘忒烦,每隔两天就给他换新药敷着,所以说他还没有机会治自己的脚。
而那水月只找到了他的金银双针,墨玉笛和银丝扣都没有踪迹。
水月那会告诉他,墨玉笛和银丝扣可能没有被收藏起来,而是就在曲望尘身上,然后拍拍朔得肩膀说道,“朔公子,为了自由,牺牲美色也不是不可以的……要不……”
可惜水月的计划还没说完,曲望尘就进了营帐,水月的气息瞬间恢复成了侍女的。
结果说到底都是这个曲望尘太粘人,把所有的计划都扼杀在了摇篮中。
单薄的玄衣裹身,迎着北风缓缓前行,曲望尘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朔瘦小的身影上。
如今有了念玉的帮助,他再也不用担心会沾水化冰了。
曾经的他,每个寒冷的夜晚都不敢深度入睡,生怕醒来的那刻他就成了一个大冰雕。
说来也可笑,他还每每梦见自己被困在一个冰棺里。
“你在笑什么?”
因为是两人独处,朔格外小心,随时都在关注曲望尘的情况,就怕下一刻,他将自己给吃干抹净了。
不过,与他相处数日,见他都是一脸哀伤愧疚的表情,还真的不见他笑过。
“笑么?我只是突然想起以往总会梦见自己……”
声音戛然而止,轮椅也不动了,朔惊诧回头,悄悄拔掉金针,从白纱的缝隙中见着身后的玄衣男子被冻在了冰块里,而他脸上的笑容还在,眼帘微垂,正温柔地看着自己。
“这?曲望尘?曲望尘!你……”相
处久了,朔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逃跑,呼喊曲望尘的名字。
这究竟是什么状况,为什么这寒风还能将一个大活人冻成冰块。
“曲望尘!曲望尘!”
“曲望尘!醒醒!”
“曲望尘!你倒是给点反应啊!”
喊了许久,曲望尘还是毫无反应,喊道后来,朔甚至都感受不到对方的气息。
咬了咬唇瓣,朔长叹了一口气,侧过身,撩起袖子,双手握拳开始敲打曲望尘胸前的冰块。
“看着你这么多日无微不至照顾的份上,这算是我还你的!”
说着说着,朔敲打的冰块的力气也越发加重,最后终于让他敲下几块胸膛的冰块来。
红得发紫的双手抚上了曲望尘的胸口,隐约的心跳声透过单薄的衣料传到了朔的手中时,他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没死就好。”
双手没缓和过来,朔突然想到了什么,再一次直接探入了曲望尘的胸口,然后往下摸索了会,果然摸到了他的墨玉笛和银丝扣。
“美人计怕是用不着了,没想到你真的贴身带着。”
将银丝扣戴回手上,墨玉笛收入怀中,朔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下一刻笑意垮了下来,为何每次取眼的好时机,这水月都不在。也罢,自己的双腿还没治好,就在拖个几日吧。
朔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又抬头看了一眼高挂在夜空的上弦月,犯了难。
现在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