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可以把李望延从他身边夺走,即使是他自己也不行。
沉默了片刻,朔冷静了下来,“那你是为了什么?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帮别人。”
就像水月帮他一样都是怀有目的的。
“因为我与你一样,想改变这个结果,将会失去心爱之人的人不单单只有你!”
寒浚转过身对上了朔的眼睛,脸庞都是泪水流淌过的痕迹,他额前的碎片微微飘起,隐约露出了左额间的印记。
再一次盯了池子上的画面,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在一起玩耍,朔指上那个锦衣小娃, “那个人也会死?”朔猜测他可能是现在白川国的某个将军。
“会。会死在那场战争里。”寒浚捏紧了拳头,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所以,你信吗?”
朔缓和过来,“既然你的目的和我的目的是一样的,我为什么不信,就算是假的,也不过是多救个人罢了,可是不信,李望延万一有点损失,那么那些就真的会成真了……”
下意识地搭上了寒浚得肩膀,等他想起来摸不到对方时,手却依旧落在了他的肩上,“这是……”
“算是友好的接触吧。”
寒浚扫了朔一眼,拍了拍他的手,然后走到了池边,手指轻触画面,画面再一次变成了战场之役,“现在,你愿意冷静地和我谈谈救人的对策了吗?”
朔再一次看到了李望延的胸膛被刺穿,忍下了心中之痛,淡然地说道,“你说吧,一切不都在你的计划里面,我该做什么,或者我又该告诉你什么。”
离了梦境他应该还会和上次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吧,那能救李望延的也只有眼前人了。
寒浚撩过额前的碎发,低头沉思了一会,“确实,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只需……”
洞外的雨已经停了许久,依稀还能听到滴答滴水声。
只穿了一身白色里衣的朔,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小憩,突然,他眉头轻皱,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睫毛颤抖加剧。不多时,他睁开了暗灰色的双眼。
“你为什么流泪?”
面对眼前莫名出现的青衣男子,以及熟悉的淡茶香,朔没有问他是谁,只是不禁抚上他的脸,为他拭去眼角的泪水。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仿佛是自己欠了他一般。
“你的未来。”青衣男子抬起右手,伸出了食指,点上了朔的眉心。
“什么?什么未来?”
朔没有阻止,继续擦拭他的泪。掀开了他遮在左眼的青丝,一道纹路引起了他的注意。仔细一看,那是从眼角延至太阳穴,冒上了左额的一朵绝美的赤色青莲,不禁触摸起来。
“很悲惨,你的未来,失败的话。”
青衣男子的手指从他眉间离开,“我们还会再见的……”说罢,青衣男子手捂在了朔的双眼之上,淡淡的茶香涌入了他的鼻尖,很舒适,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享受这片刻舒心。
“嗯?”
等朔回神时,手指触上了眉间,看着这只剩下他一人的山洞。若不是淡茶香还在鼻尖围绕,他都会以为方才没有人来过。
他是谁?
朔现在才意识到,那青衣男子的出现与消失都是那么突然。
男子左额下的赤色青莲是令他悸动,让他心疼。只是他为何哭泣,为何要说自己的未来悲惨。
未来自他下山开始就注定了。
无论悲喜,对他来说不都一样吗?
卜启阁的大殿中,妖冶美人红裳半敞躺在软榻上,逗弄着盘在肩上的雪貂,一双红褐色的美目流露出一丝慵懒,三千青丝随意地插着一支木簪,有些散落了下来,肌肤莹白如玉,面容精致,左眼缀着一颗桃花痣,美得像个勾人的妖精。
旁边的年长男子着着一袭月白色长衫,文质彬彬的样子,他的左额有一道淡色伤疤延伸至左鬓,给这柔弱书生的男子添了几分英气。
此刻他忧虑地向着榻上的红衣美人建议道,“阁主,你身上毒……若是今日再不去竹林寒潭压制,怕是……”
“幕医,李望延那边怎么样了,如今可是有进展?”水月突然打断道,而幕医垂下了眼帘,垂头丧气地说道,“二、李望延他依旧毫无起色,怕是很难再恢复了……”
“这也是他自找,若不是他那么绝,又怎么落到如此地步。如今没了武艺,没了记忆,看他如何实现他的抱负。”水月嗤笑一声,那个男人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舍弃了他这个手足,果然愚蠢之极,“琥珀雪簪可有交到那人手里,他说了什么?”
“已经到他手里了,他说三月内,冰普帝必会攻打红枫国。”幕医拿出一颗琉璃珠子交给了水月,“至于原因都在这里面了。”
“这倒是有趣。”水月顿时对珠子有了兴趣,拿在手中掂量,雪貂跳下到了他怀里,开始凑热闹,“殷其雷那边可有安排妥当?”
幕医点点头,“殷其雷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相信不出十日,就能知道灵月珠的下落。”看着阁主和小咯咯打闹,他差点就看痴了,不知为何,他最近总觉得阁主越发美丽了。
“怎么,一张假面皮都能让你看痴不成,幕医啊,你年纪不小了,看样子是时候娶亲了。听说柳大人的女人柳娇倒是不错啊……”水月懒懒地伸了腰,眼中闪过一丝戏谑,调遣道,“不过这么多年都不见你对女人懂什么心思,难不成是喜欢男人?”跳回肩上的小咯咯像是起哄一般配合地叫了两声。
“阁、阁主,您别开我玩笑了……”
幕医有些羞涩地低下头,然后有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阁主,你体内的毒快要压制不住了!是真的!”弯下了身,搭上了水月的肩膀,幕医眼中全是焦虑。
水月微微皱眉,推开了幕医的手,他起身走到了窗口,推开窗户,放眼望去,那是一片青翠的竹林。
过了一会,他眼中的痛楚褪去,淡然地笑道,“拖了三年已经是极限了,早晚有一日会发作的,也不必压制了,是时候要让他付出代价了。”随即他又扫上了幕医左额的伤疤,“就如你一样,被人背叛,用伤疤来告诫自己。”
“阁主,这不一样!”
幕医突然激动起来,“这毒会要了阁主你的性命的,幕医能有今日都是因为当年阁主与二……的救命之恩,所以阁主……”
“幕医,你去看一下凌御卫的情况吧,可别让他死了。”
水月再一次打断了幕医的话下令道,显然不想让幕医继续管蛊毒的事情。幕医愕然,忧心地看了一眼依旧望着窗口的水月长长地叹了一声,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也许,我不会死……”
水月望着窗口喃喃自语地说道,手指摸上了脖颈,当日的刺痛还隐约存在,若不是两毒相遇,毒性相互融合,相互激发,否则,当日他也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