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其倬又提出了解决意见:“其杂税出息巳足养廉者,将公件一概全革,其开数浮多者,尽行裁减。”胤禛依旧很同意:“去贪之官为地方之要。作好好先生,又恐其父兄弟姪怀恨记怨。前怕狼后怕虎,左右自为,终非只知有国而不知有身之大臣也。不好官尔等姑容一日,百姓一日如在水,当秉公竭力,整饬一番。”给足了高其倬尽力而为的支持。
和胤禛不一样的是,高其倬自己廉洁已是不易,但对奉公之事实在热情有限,不够坚决。故而在地方小事上,常常难以作出决断,试图将解决之法寄托到胤禛身上。
胤禛自然不允许,浩浩荡荡地又写了一番劝诫,条分缕析,先说自己管不了:“此等屑小之事,朕安能代你们料理得全。”又道为官应如何:“在尔等封疆大臣屏除私心。进贤退不肖,举错得宜。若只在宽厚,一派容隐,即能自洁,亦属负朝廷之任用也。”
再说做好云贵总督的种种条件:“云南每岁协济三十余万钱粮,如果督抚实心任事,为国计民生悉心筹画,各项肥己欺隐之处尽情料理。云南可以不用他省之助也。”
接着又威胁两句:“尔等若不拿出真本领来,仍畏从前之隐,不便为之,或借此反加累百姓,又非朕意也。”中间退上一步,晓之以理:“况你此任未久,皆前官之愆也,犯不着为人遮掩。尔若实心任事,朕自然知道。”
又半恐吓半激励:“若因循洁己,为自己做官,亦难免朕之耳目。倘若另差人来,作出有益于国计民生事来,尔等何颜见朕。非草草臣等才力不及,实出无心一两句可以完得也。”
最后才给出自己的建议:“你与杨名时洁己有余,奉公大不足,当着实互相鼓励。”让他与一类似官员杨名时共勉。之所以不一上来就提,绕这么一大圈,是因为这样才更有用。
一上来知道有人和自己一样,只是更容易共沉沦,但经历许多纠结矛盾,最后发现有人和自己一起面对挑战,承担压力,则会愈发勉励,心生热情。胤禛太懂人性了。
胤祥在旁边坐着看胤禛写,身处其外,看胤禛在马车上也能这样退两步进三步,百转千回地“教训”与激励官员,心中感慨:胤禛怎么有这么多精力,又哪来这么多兵法。自己是不是也莫名中了类似的套,对胤禛一边感激一边敬畏。
如此一反思,还真觉得如此,胤祥伸手看似无来由地打了胤禛一下:“哥哥,好了没有啊,到底何时才能到?”胤禛温柔接下胤祥这无名的火,将他抱进怀里吻了吻他额头,掀起了马车的帘子:“快了。”
胤祥又被胤禛锁在怀里,看他对各地总督兵官的武备练兵、安炮等事做了许多指示,还传旨让新任兵部侍郎好好裁撤冗兵,便抱住胤禛的胳膊感慨道:“哥哥,你不爱习武,教起别人倒是一套套的熟悉。”
胤禛语气无奈:“没办法,先皇逼的,非熟习不可。我不想做了什么事还做不好。可以不做,做了就要善。”说着又低头看了看胤祥,低声慢语道:“不然也不能降服你,是不是?”还没等胤祥答,胤禛已是自信道:“嗯,这么说,是还挺有用的,值得。”
胤祥闻言,虽不好意思,又觉得心里甜甜的,这些年自己算见识到了,不太喜欢跟大家去练武的胤禛,体力和精力真的很好,骑射……也还……行吧,真要比起准头来,确实自己赢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