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这真是天大的欢喜呀!转身就去掏银子,必须,双倍奖励,这位带来确切喜讯的大夫!
林羡的心这下踏实了,这回是真高兴得跳了起来,他个子又高,弹跳力又好,这间小饭店包厢房顶又矮,一下子恨不得窜到屋顶上去了。
“我说,林大将军!您别顶穿了屋子!”钟氏调笑他。
晋阳激动得眼中泛出了泪花。
林妙音:“好耶!好耶! 我要有小妹妹罗!”
“什么小妹妹!辈分都乱了!必须是儿子,是你的小侄子啊!”钟氏笑骂到。
林楸跟着跳跃着开心,他个小,窜得比林羡还高,但突然脑海中划过一个清丽瘦削的身影,一下子情绪又低落了。可是在这欢乐的气氛里,其他人都不会注意得到。
那时自己还小,可是就是莫名感觉得到他和她好……然而,不知她,现在在哪里了?
当时在回金陵的路上,自己还能去看看她,一到金陵,她们就被皇帝派来的人带走了,自己很不舍,她对自己说:“放心吧,我和王姐在一起呢,可以彼此照应好的……倒是你,要听他的话,懂吗?你跟着他,会有好的前程,我也就放心了!“
后来,自己就被送来了北境军。这里的人都对自己很好,特别是林榆、林栌他们几个,完全把自己当作了林家人。
自己现在过得挺好的,就是有时候会想起她……
林之校租赁的这座宅院,是宿州一位富商的外宅,虽然只有三进,但是面积不小,且位置偏镇东北,地势很高,几乎是周围最高的位置。
二楼有个平台,简直可以鸟瞰全镇,视线甚至可以一直延伸到更东更北面的绵延的梅岭山峦。
这盛夏的北国山区,半山满是绿色,半山花香杂陈……
林羡鼻尖萦绕着盈盈暗香,恍惚中,不知这暗香是来自于山谷的花香,还是眼前公主的衣服的熏香,或者是久远的记忆中,曾感受过的淡淡的体香。
二人站在平台上,西眺夕阳西下,不觉炎热,但觉温馨,是一种暖洋洋的惬意。
晋阳倚在林羡怀中,如果说几个月前自己心里还有些忐忑担忧的话,如今则是彻底放下了心。
两人有了孩子,那是生命的延续,是彼此珍惜的证明。
一生只爱一个人,知他重他,信他护他,她只属于他,她自然也拥有他的全部。
两人相拥着,等夕阳落下,等月光如练、远处华灯初上。
遥望着天上的星辰,林羡心中隐约掠过记忆的某些痕迹。
有些过往,在岁月的行进中,遗落成了故事;
有些风景,在生命的旅途里,定格成了曾经,也永远是曾经。
“阿羡,那边就是你说过的梅岭吧,好美啊!”
“嗯……”
“对群山来说,湖泊是风景;对天空来说,白云是风景;对黑夜来说,黎明是风景……对于我来说,阿羡就是风景,一辈子,不离不弃,永远追随……”
是,一辈子,只求有一道令自己流连忘返,不离不弃的风景,就已足够。
再多,就是奢侈。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紧紧地靠着,不用再多言语,也自然感受到对方的深情厚意。
天大地大,似乎就只有两人,管它外间风声琳琅。
但愿相处到老,依然如初见般美好,衣襟带花,一路芬芳;
但愿岁月风平,许我们世间安宁。
晋阳怀孕的消息,林之校得知后,也激动不已,赶了过来。
林家子嗣一直不丰,阿羡都三十了,还没有子嗣,自己都替大哥着急,有时也隐隐担忧,会不会在七、八年前的那场战争中,他被伤了根本?那次他可是在雪地里躺了三、四天,生死不知,自己都要崩溃了!
被救回来后,也没有得到很好的疗治,甚至在刚刚好一点能够独立行走后,又长途奔袭去把东海的带兵统领杀了,着实把三国联军吓破了胆……回来后,又躺了好多天。
不知道时还可以随意放纵,一旦知道了,所有人都小心翼翼起来,对待晋阳就像对待一个极品的、易碎的瓷器。
复又请了大夫请脉,这次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当地有名的老大夫。
“唔,已经两月……娘子怀相不错,这身体底子好啊,就是原先体寒,莫非是少时或者儿时服食过什么特别寒的药物或吃食?否则不会多年怀不上……
“看来近来娘子心境开阔,身体温养得宜啊,可喜可喜!往后只要稍加注意饮食、不宜剧烈运动劳作即可……哦,对了,就是房事,能熬就熬吧,如若熬不住,须等五月以后,才能缓缓进行……”
听到此处,不仅晋阳、林羡,就连林之校和钟氏,都老脸挂不住。
两人决定不再在北地耽搁,要回京城了。这次林之校指派林榆驾马车送他们走,晋阳不可再骑马了。
算来这个宝贝疙瘩,应该在南境时怀上,如今在北境才诊出。这一路从南往北晋阳可是骑了一路的马,想想都让人后怕。
归程自然慢慢慢,中途也不再停留游玩,只徐徐上路,每日早早作息。
晋阳感到无聊难耐时,林羡就给她讲自己少时调皮捣蛋的糗事、严格而无聊的学艺过程、在外游历的趣闻轶事,如此一来,漫漫归途也就充满欢声笑语了。
八月下,林羡晋阳回至京城。
东西两府均关门大贺,薛氏素手一挥,每个仆从均先领三倍月俸,待生下孩子后再发六倍。
当晚的接风宴上,林无遗、薛氏及众人,看到晋阳孕反严重、很多东西都不能吃,娇较弱弱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喜悦,心情之矛盾,简直无法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