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是休沐日。当朝阳透过轻柔的纱帘照到软榻上,梁帝从沉睡中蓦然醒来,浑身舒畅。
但又感觉到有哪里不对,这张榻,也太窄了点吧……
他睁开眼睛,眼珠慢慢向下错动,只见一捧乌发散在他赤裸的胸前,眼前的女子却不是宸妃,而是那位——魏姑娘。
惊诧之余,他躺着未动,感知了一会,确认自己浑身没有任何不适,只是微有些慵懒感。
“宸妃!林乐瑶!胆子真大了!居然敢不经过朕的同意,就另安排人给朕暖床,还让朕睡这么窄的榻子……真是胆大包天了!”他心里默念着,推开身边的人,起身。
魏知静才被推醒,浑身酸疼无力,再一看周遭情形,先是震惊、愕然,再是羞愤、恼恨,后感到无尽的伤痛和悲哀。
看着梁帝一语未发、披衣而出,她索性装死,继续躺下去了。
阳光白惨惨地照进殿内,有光亮,却没有暖意,魏知静感觉极冷。殿内极其安静,周围没有一人。
作为一名医者,自己完全清楚了发生了什么,而且,昨晚,还很激烈。
怎么发生的?
当时只觉着浑身发热,呼吸急促,还以为是按摩时间已久,累着了,正想可以结束、自己正待站立起来、正欲行礼离开……梁帝却突然展臂把自己拖进他怀里,自己推拒,却难以挣脱,想喊人帮助,却发现周围没有其他人!
正惊异间,梁帝压了下来,粗重的呼吸堵住了自己的惊呼……
夜凉如水,殿内温度却升得很高,自己被梁帝再三揉搓,已经浑身酸软无力,他却还亢奋着不停下来……一轮又一轮,自己实在熬不住,终于晕睡了过去。
为什么?这算什么!
她是在算计自己吗?宫内如今越妃当宠,她是想把自己也彻底拉进宫里,为自己争宠固宠?可是她自己,当时都是不想进宫的,她性子淡泊,应该不会太在意皇上的恩不恩宠这回事;况且凭自己的姿色和……本事,又能帮到她多少?
是为了自己好?进宫确实是很多女子的梦想,可却不是自己的,宸妃她,应该体会到自己志不在此,自己也不适合在此。
再说,如果为自己着想,为什么不事先和自己通气?
难道是意外?是梁帝突然发了疯?
那为什么周围已被清场?连带这时候,整个偏殿也是空无一人!
不管怎样,事已至此,自己再也出不了宫了!
曾经,自己拒绝了素天枢的心意,由着本心,来到京城找……他,没想到,三年多未见,果然如自己担心的那样,他成亲了,还是尚的公主。
出谷之前,自己也曾预想过他和自己身份殊异、甚至他已娶妻生子这种可能,但总是想搏一搏,不见黄河,心不愿死。
后来,自己也就,几乎绝了念想。公主极好,他们很和谐很幸福,就算自己愿意不计名分,但驸马纳妾,殊属不易,且他林家,家风不允,而他,恐怕更是无意。
但能待在他的附近,能够照顾他的父母,能够找到些机会帮助到他,自己还是高兴愿意的,就当报恩。
自己的心意,他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
就这样,一直这样下去,就这样守望,也挺好;
能够偶尔看到他,跟他说上句话,就算做了他的义妹,都好。
人生漫漫,来日方长。一叶浮萍最终会被风吹到什么地方,谁知道呢?
生活虽平淡,总有那么一丝光亮,给自己带来希冀,留给自己凝望。
他希望自己帮他照顾妹妹,自己答应了,自己做到了;
可是,现在却把自己,弄丢了。
进宫那天早晨,自己本想到他书房外面看看他说的那棵石楠树,可是来接自己进宫的嬷嬷已经等着,自己当时想,这回就不看了,等出宫了再过去看吧……这下,是一辈子都看不到了吧!
世事这么可笑,太无常。
往事,如同大梦一场。此后余生,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憧憬,再无来处可供张望,徒留一片荒凉。
死,太矫情;活着,再无乐趣。
这曾经的鲜活时光,我只能忘,我怎能忘?
日光越来越亮,魏知静眼底的光亮,却一点一点在消亡。
她闭着眼,一动不动,真如同死了一般。
梁帝冲到宸妃寝殿,却发现没人,再寻到主殿,只见她正陪着景禹一起用早膳。
“陛下,一起用膳吗?刚送来的新鲜出笼的水晶包。”她平静得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宸妃,你大胆!居然敢……你怎敢?”梁帝生气指责她。
林乐瑶心底一哂,你还不是接受了?该委屈的,可不应是你!
“陛下,多一个伺候您的姐妹不好吗?况且阿静跟旁人不同,她聪慧能干、精通医理,能替陛下解忧解乏呢……”
那倒是,昨晚一整晚,梁帝都能嗅到一种清苦的药香味,极其沁人心脾。照理,这种药香应该让自己头脑更清醒才是,可明明自己,却血流加速,有被催情的感觉。
宸妃用催情物助兴,想来都不可思议,只可惜她用在了旁人身上。
“哼、哼!那也不用劳烦宸妃亲自安排!你眼中还有规矩吗?还有朕吗!”
不好意思,我心中从来没有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