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要赶过去不可能,根本过不去,除非飞!对,飞,人飞不过去,可是,匕首可以!
电光石火间,林羡跃起,手中的匕首就飞了出去,快!狠!准!将那欲捡漏的兵士的胳膊刺了个对穿,长刀“砰”地掉落在地。
本来指望同伴偷袭成功的正面两名军士愣了一下,就这么一下,那个中年滑国人已经赶到阿颜身边!
而林羡因为手上一时没了兵器,防卫不及,冷不防被另一个兵士用刀在其手背上拉开一个大豁口,顿时鲜血直流。
他一声大喝,徒手扯过身旁兵士的长刀,那兵士哪有他的力气大,再加上他用的是巧劲,一时长刀易手……
北燕的长刀比林羡自己的长匕还好使,果然是,一寸长一寸强!
中年滑国男人边和北燕兵士打斗,边对担忧着林羡正盯着他那边看的阿颜哇啦哇啦地叫,阿颜摇头,他更着急,不小心肩膀再中一刀,阿颜气极,扑过去结果了伤他的那个兵士,可是自己脱力地摔倒在地。
中年男人,对着林羡,用生硬的大梁话喊道:“求你带她先走,别管我们!”
他已经看出,林羡会护着阿颜,也能护得住阿颜,他们这些人,这次是拖累了他俩。他的自以为是对阿颜的保护,错了!
可是如今这场面,要走,已是由不得他们了。
战斗愈加白热化,楼将军也有些不耐了,又已发现来人中以阿颜为尊,遂下令:“众人听令,除那女娃子留下外,其余人等格杀勿论,速战速决!”
立时,又有一批军士冲上前来,北燕攻势大增!林羡苦苦缠斗,已感到压力巨大,等不了长久,恐怕这边都要支持不住,糟了!
突然,营地的右前方哗声大起,仿佛有不少人喊打喊杀过来!
是敌是友?恐怕前者居多。
林羡更是焦急起来,手下愈加凌厉,立时有两兵士倒下,但贺孙带着更多人围过来……
林羡耳尖,听到楼将军在厉声吩咐:“不要乱!贺孙你带人去把我的舆图收好,保护好……随时准备撤退!”
他们要撤退?那来者难道是友?
疑惑间,听到远处有人在用梁国官话发号施令,居然真是梁国官兵来了!
这下子,几人精神立时振奋,再加上周遭的兵士有分离出去,他们的压力也减轻了,几个起落之间,几人又能聚到一起了。
阿颜捡过林羡的长匕,递给他,看到他手一直在流血,撕下裙角,要帮他包装。
林羡摇摇头,“无碍!”,又看到她长发散乱,想要伸手帮她把头发夹到耳后,却又生生控制住了自己,只是说声:“自己当心!”
然后转头去找寻楼将军所在,得把他擒住,还有,那个六皇子也得赶紧拿下。
激烈缠斗仍在继续,“将军!将军!”那个贺孙疾冲过来,显得慌乱异常,“他,六皇子,把您的舆图抢走了,他已经走了!”
“什么?”饶是楼将军一直冷静自持,此时也乱了阵脚,“何时的事?”
“那个杂碎!趁咱们和这几个蟊贼打斗的时候,跑进您的大帐,强行取走舆图!那几个没用的上前阻止,被打伤了两个……他还说——”
“什么?”
“他说,前方一乱,他就猜是梁军来袭,他得赶紧走,让将军你也赶紧撤,回去后再找他要舆图……舆图,他会帮你保管好的!”
“这个狗杂碎!撤!赶紧撤!”
可是,已经晚了!
梁军来得不少,蒙蒙曙色中,彷佛密密麻麻,且指挥者颇有方,已经渐逞三面合围之势。
四下里火把极亮,照亮了夜空,有的帐篷也被点燃,火势熊熊。
到处只见人影幢幢,但双方都井然有序,倒也并不太显慌乱,只是一方欲撤退,一方要拦阻。
林羡冲过去欲截住楼将军后退之路,只见他在众兵士拱卫保护之中,显出疲态,他可并没有怎么上阵……是了,先前他的小厮说他洞泄,他似乎病了——
只听他厉声对贺孙喊到,“贺孙,你赶紧走!回去告诉皇上,舆图已差不多制好,现在拓跋翃手上,务必要回……赶紧走!”
“将军,我和你一起走,我保护你!”
“废话,快走,不要管我!”
“将军,我答应小嬢保护好你的……”
“屁话!孰轻孰重?快走,不要让我死不瞑目!……小嬢……请你以后善待她……
“儿郎们!跟着我,为贺孙将军殿后!”
……
一场艰难的混战,人人骁勇、个个拼命!只见一团团人影,忽散忽聚;兵士们倒下又爬起,爬起再被砍……
如幼时灯市上见到的一幕幕皮影戏……
直至天光大亮,这场战斗才落下帷幕。
林羡坐在营地中央喘息,眼看着一个个帐篷几乎都被掀翻了,伤员们在包扎,俘虏被捆绑串到一起,不过十来个;
滑国那几人,也在互相包扎伤口,连同阿颜在内,只有五人在,其中那个年轻的男人,躺在地上,显然伤得重,另少了两人,可能已战死。
阿颜跟中年男人在说话,时而转头看林羡。
林羡从衣襟上撕了一条下来,把手包扎了,正要去找那些官兵问情况,
“阿羡!阿羡!”一个大嗓门喊他,这声音,可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