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什么呢?年初受赐开衙建府,如此重要的时刻,自己都没有收到过兄妹们的贺礼……而近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就一鸡茅山事件,以及今晚突发的父皇的所谓恩赐……难道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吗?
听如兰嚼舌,说晋阳开始选婿了……不会是,她看上了自己的两位义兄弟?自己是沾了他们的光?那她可真胆大,竟敢如此私相授受!但,她是世上最尊贵的长公主啊,有什么是她顾忌着不敢的?或许在父皇的这些子女中,只有自己才是最诚惶诚恐、缩手缩脚的那一个吧!
那她看上了谁呢?言阙?林羡?前者是言太师长子,身份贵重,家风板正,相貌也出人头地,确是京城众名门心中的最佳择婿人选之一;
后者林大哥,这些年就没有在京城怎么露过面,今天虽则拿了个单项头名,但比他考绩好的多的是,说到底,这也算不了什么……当然如果看到他今日的现场风姿,那确实是帅极人寰……但长公主又不在现场……
不过,无论是其中哪一个,对自己倒都是有好处!
如果不是以上,那到底,是何种缘故呢?
林羡:一进府门,父亲身边的力叔就来喊自己到书房去。父亲的书房可是富丽堂皇,那是母亲花了大心血布置而成……父亲母亲,他们之间好像总有些自己不了解的部分东西。
因为品级原因,父亲未能参与今晚的御宴,可是有不少事情已经有所耳闻,可见父亲的耳目也是相当灵的。
自己向父亲复述了白天和晚间发生的情况,父亲听完,沉吟许久,“羡儿,你的处置是合适的,既不太过耀眼,又适当显露峥嵘,对你将来,是个良好铺垫和开端。”
“父亲,师尊希望我能再留师门一段时间。”
“不用了……关于这个,我会修书到你师门。
“过几天你就要上路,除了去看望你二叔外,一路要多留意民间,更要留意大渝、北燕等痕迹,谨防细作渗入!特别提醒你二叔,现在多事之秋,万事多小心也不为过。
“唉,为父……也曾是,怀有凌霄之志的人哪,如今也只能,沧海桑田,壮志难酬、壮志难酬啊……”
他转过身站在窗前,向后挥挥手,示意林羡离开。
林羡掩上房门时,犹听得父亲低声吟唱道:“迢迢天汉西南落,昨夜寒蛰不住鸣。位卑未敢忘忧国,欲将心事付瑶琴……”
林羡回至房间,回想了一会父亲今夜异于常日的表现。平时的父亲看起来就是一个安于现状的普通官僚富家翁,有钱有闲有地位,安于现状……今夜却是……想不通!
转身打开案上包裹,揭开《太公六韬》,轻轻摩挲,一页页往后翻过,随口读上两句,心中万分欢喜。
翻到最后几页时,只见里面夹着一张对折着的薄薄的丝帛,上面用秀气万分的小楷写了几行字:鸣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
这、这是什么?
是写给谁的?谁写的?
还是不小心夹入的?
可、一般女子哪会看这种书!长公主也毕竟是女子……难道是之前阅书的人置入其中?
是了,想来这本书的前主人有一位红颜知己也说不准!
这位晋阳长公主,跟自己素无交集。早就有所耳闻,其乃今上唯一嫡女,端的是身份贵重、人品端庄、容颜极为出众,受太后和今上喜爱,便在六宫之中也是地位迥异,备受敬重……想来是一位典型的大家闺秀罢了,也许,还呆板无趣?
自己这些年没有在京城好好呆过,照理说京城权贵对自己是不熟识的,更不用说身在深宫的贵女了。
那自己收的这份礼,应该就是沾了萧选的光了!虽然听阿阙说,这些年头他颇不受重视,且皇族亲情淡薄……毕竟是亲兄妹,而且现在萧选也拿差使了,于情于理,他的日子会往好里走。今天这位结义二弟,看着可很是有点意气风发!
爱屋及乌了!但这份礼委实有点大!
……不管了,没几日就要出发前往北境,好些准备工作要紧着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