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没话找话,这也着实让他无语了,他像是爱喝这种东西的人吗?
而面对他的拒绝,她表现得不怎么在意。
不喝算了,她笑了笑,说,不喝挺好的。
她自己也知道不喝这东西好吗?那她为什么还要喝个没完?
即便再怎么需要能量,对高淳的大量摄入也绝不是好事。她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她总是这样。她总是这么任性。
他有些看不下去。于是在解析出一处坐标后他离开了操纵中心,去研发试验室里向威震天汇报这一消息。
威震天此时恰好刚完成手臂的移植,志得意满地开始了新武器的锻造,得知新坐标的消息后高兴极了,很快出发。
他因此终于好转的芯情在他再次回到操纵中心后没了个彻底。
她扶着身侧的操作台跪坐在地上,几乎要蜷成一团,这让她本就不大的机体显得更小了。她在干呕,机体随着动作抽搐,声音兼具尖细凄厉和有气无力。
现在的她就像战前中央铁堡外任何一座城市外城区大街小巷中随处可见的酗酒者一样,神志不清,烂醉如泥,半死不活。
那些被他强压下的愤怒又再次翻滚了起来。
她不曾察觉到他的到来,过了许久才强撑着精神起身,这才看见他。
在一瞬间的怔愣后,她开始挖苦起他来。
他在此刻格外冷静。
人在脆弱的时候会更加敏感,攻击性也会更强,这他很清楚。
她现在只是在迁怒他,因为他此刻刚好出现在她面前而已,这他也知道。
她的愤怒是因为别的什么事诞生的,某些她无能为力的事,他非常明白。
但他凭什么要忍受这些?他凭什么要无条件接受她的迁怒?他欠她吗?
仅仅只是说还不够,她又一拳砸向手边的仪器。
这种过于不理智的情绪发泄方式只会让她伤害自己,她手部外装甲的硬度远比不过操作台金属外壳的硬度。
她表现得纯粹像个醉高淳的蠢货。
然而她紧接着说,你把坐标递交给威震天吧。
他转头一看,发现她确实破译成功了。
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虽然在他看来对铁堡数据的破译除了过于枯燥外根本没什么难度,但那毕竟是他监视过擎天柱的破译过程、掌握了正确方法才能做到的。
她可没有。
不仅没有监视擎天柱,她也没有和他一起展开破译。
她是完完全全凭借自己的能力、强行破译出来的,以铁堡对这些数据的加密手段来看,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显示器上的内容说明她为此专门编写了程序,从滚动过的字符来看她还调用了报应号自身的算力,至于计算过程……穷举法?不,不可能,是她专门为此写出的新算法。
但是她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连信息技术和数据处理都是加入霸天虎后悄悄从他这里学习才能有如今水平的,在那之前她根本不具备……
……等等,在那之前,在赛博坦上她跟着的人是天火。
虽然后来的职业是地质学家,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天火在学术领域是以对数字建模的精妙理解和对数据信息的敏感程度出名的。
她是天火的学生,擅长这些倒也说得过去,毕竟数学是密码学的基础,由此出发的话,再加上他的信息处理思路……不,还是说不过去。
就算数学是从天火那里学来的,信息处理是从他这里学来的,但从零开始强行破译密码需要的显然不止这些,从底层基础到实践,再到成功解决问题,中间差的不止一点半点。
再说了,除了数学和信息处理,想要做到她这种程度的话还要有对算法设计、程序编写、电子工程等一系列学科领域技术的掌握,这些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够速成……
……是震荡波。
自加入霸天虎起,她就一直在研究震荡波留下的那些设备和资料。她承担起了太空桥的主持修建工作,重新拟定了太空桥的设计和施工方案,还编写出了新的可用的操作系统。
而即便太空桥建成,她也不曾停下研究和学习。
她完全有能力按照自己的需求写出自己想要的程序和系统来,显示器上的坐标就是最好的说明。
而这甚至还是她在高淳喝多、吐个没完的时候完成的。
……她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