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笑问:“你千里迢迢南下,只怕不只是为了送这封密信,否则,暗卫送信来,也就行了。你皇祖父与你父亲已经商议好了,三月的太子策封仪典,只怕要改成登基大典吧?”
秦润心下一惊,脸上也带出了两分。这事在信里可没写,他本以为,这事也只有天子与他的父王和他知道了,哦,不对,还有他的母亲。
长公主轻轻一笑:“你也不必惊讶。我与你皇祖父乃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曾经无话不说,虽说我避居江南,可他每年还是三节两寿都派人送礼来。有什么大事,也都说给我听。你皇祖父为人不拘小节,对臣子也宽厚,但在江山社稷一事,却从来都是小心谨慎的。”
秦润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讷讷应一声是。
长公主:“你父亲有所顾虑,我能理解。不过这种顾虑,完全没有必要。天子既定了他为太子,如今不过是迫于形势,让他提前登基,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固,我自然会大力支持。”
秦润这才放下心来,说:“姑祖母,忠定王叔经营多年,父亲也是怕再起事端,已经有义忠王叔的前例摆在那,到时再血流成河,只怕有人会借机生乱。”
长公主点头:“我知道,他的顾虑没有错。曾经满朝文武,半数之上,都支持过忠定王,有人是墙头草,没有实质性的站队,并不怕你父亲继位后清算,可有的人却是干了不少坏事,甚至从朝廷的税银、钱粮上动手脚,去支持忠定王。哪怕忠定王愿意安份,这些人也会把他架起来。”
秦润对这个说法并不太赞同,却知道这话只能这么说,附和道:“父王也这么说的。”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你是皇子,说话不尽实,原是应该的,大本宫教皇子读书,就是这么教的。可在长辈面前,就用不着了。就这一点,你可不如我府上的两个姑娘讨喜。”
秦润听了这话,才终于把自己放在一个晚辈的身份上,不再拘泥于皇子的身份,半开玩笑地说:“我知道,姑祖母府上,住着前巡盐御史林大人家的两位姑娘。我离京之前,皇祖父还和父亲说,当年林大人殿试,在一众才俊中格外年轻,只好委曲他做探花郎了。也不知道他家的姑娘,该如何蕙质兰心,才能让姑祖母这么喜欢,还嘱咐孙儿,替他好生看一眼呢。”
长公主:“哪有他那样做长辈的,还想省份表礼不成。等我回京了,必定要带着她们姐妹进宫的,到时还不是要将表礼拿出来,可别想省掉。”
秦润听了这话,突然就明白为何天子与他父王都要执着于请这位姑祖母回京了。明明进京是面对暗涌凶险的事,在这位姑祖母看来,不过是让两位长辈拿一点子表礼给两位姑娘,可见姑祖母对于京里的事,很有把握。
因此嘻嘻一笑,秦润说:“姑祖母放心,就是我母亲,也备好了给两位林姑娘的表礼的。”
长公主:“你想来是不会随我们一起进京的,要先去福建吧?”
秦润愣了一下,才说:“姑祖母当真是神机妙算。皇祖父与父王商量,林大人在查的事情,只怕要缓一缓了,起码不能明年就揭出来。”
长公主并不意外:“浙江与福建,尤其是福建,只怕官场上下,都被北静王笼络了大半,能让倭寇轻易进来烧杀抢掠,内鬼必定不少。眼下要□□,只能暂时放这些卖国的贼子多活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