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姐还是搬过来同我一起住,或是换到东边的春泽轩吧。”
“这是有什么说法?我适合住春泽轩?”
林云不解。
黛玉犹豫了一下,才说:“馆原是给客人留宿的。姐姐也是家里的主人,哪有住在抒藻馆里的说法。”
对于黛玉的敏感,林云当即有了更深的了解,看黛玉的神色,便知这是怕她多心了。不过真的没必要,且不说她根本不懂馆字代表了客居的意思,便是懂了,也不觉得需要忌讳这个。
林云拉着黛玉朝正房的厅里走:“还是先看看屋子的布置,你喜欢不喜欢,不喜欢赶紧找人换,尤其是卧室。”
“姐姐——”
“我又不在意,正如我刚才说的,明儿大夫替你诊脉,要是身体健康,过不了几天,我们就动身回扬州,何必搬来搬去,让丫头们忙活。”
林云这样说,心里却想的是:黛玉如今便知道馆是意味着客居,那原书里后来黛玉住进潇湘馆,心里该多难受啊。时时记得自己是客居的身份,偏嫡亲的两个舅舅都不当事,根本不会照管。
因为舒卉斋前头有花园,又盖了亭台楼榭,故而在布局上,便不如前头澄心堂大气,但正房三间阔室其实并不小,只是不像澄心堂的正房便有五间。除开中间的厅堂用于会客,东边一间做了卧室,西边这间则充作黛玉午歇和临时看书的地方。
东西两头各一间半耳房,接东西厢房,西厢房原来布置成了琴房及会客的地方,东厢房则收拾成了书房。
这些格局林云一概未动,只令人换了窗纱等软装之物,摆了应季插花的花瓶,虽然早晨出门的时候并未料到会顺利接黛玉回家,但她素来喜欢有备无患,因此黛玉一进门,便看见美人瓶里插着的月季,心里一片柔软潮湿。
她在荣国府里住了几年,虽然贾母待她极好,可是老太太年纪大了,下头又有一干儿孙,不是要紧的事情,老太太也不好处处发话,省得惹得别人更针对她,因此,哪怕贾母再疼她,她在荣国府里也免不了受些委曲,尤其是薛家住进荣国府之后,明里暗里,王夫人给她使了多少绊子,就拿一个周瑞家的,送两支宫花,都要来下她的脸面,这样的事情太多,数不胜数,她也只能暗自劝自己不要放在心上。
“姐姐——”黛玉这一声唤的,眼圈都红了。
林云拖着她的手,朝房里走:“先别感动,卧室的布置,我可是听取了雪柳雪见的意见,要是你不喜欢,回头罚她们两个的月钱。”
黛玉:“怎么会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也不能罚她们月钱,她们两个辛苦一场,还被扣了月钱,以后可就没有人干活了。”
林云:“我扣我的,你赏你的,一来一去,不就扯平了。”
黛玉小猫咪一样敲了林云两下:“姐姐真是的——”
“很会捉弄人,是吧?”
黛玉到底被逗笑了。
林云说:“这样才好嘛。妹妹长的这么美,跟仙女似的,可不兴愁苦,还是笑了最好看,眼如弦月,人如清风,天地多大啊,以前是迫不得已,如今回家了,再没有人敢给你气受,是多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呀。”
黛玉虽想板着脸,可到底没能成功:“姐姐真会夸人,之前才夸宝姐姐脸如银盘,人似牡丹。”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看破别说破啊,说破可就得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