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安安?”
推开门,屋里一片漆黑,祁乐不由喊了两声。
“在……”陈望安低低应了一声。
“安安?在看书怎么不开灯?”祁乐皱着眉头,随手把房间里的灯打开,“你小夏姐呢?”
“下午冬岳哥他们来,说明天就要考试了,想请人补习数学,小夏姐姐跟他们去二食堂讲题了。”
“那行。对了,你以后看书记得要开灯,不然都把眼睛看坏了!”
“嗯……”
“怎么还是蔫蔫儿的,不舒服吗?”祁乐听出她声音里的虚弱,走过来伸手想去摸她的额头。
陈望安立刻往后缩了缩,钻进被子里:“我没事儿,就是有点儿困,想睡一觉!”她拉过被子蒙住半个脑袋,跟祁乐说着晚安。
昨天从“岗山”回来后,她一直有些嗜睡,也不知道是吃药的原因,还是失血过多。今早醒来又开始发烧,一烧就是一天。
不过她没跟任何人说。
大家都很忙,她不愿给别人添额外的麻烦。
“睡觉?也对,你是该好好休息休息,养足精神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睡吧……”祁乐没有起疑,脱下外套后,轻手轻脚坐在长桌前开始复习功课。
夏惠枫到了晚上八点多才回来,推门刚想说话,却见陈望安已经睡下了,忙捂住嘴,将发出的第一个音节又吞回去。
祁乐见她回来,也不再学习,立刻合了书同她出门洗漱。
到了后半夜,祁乐突然被“咚”的一声闷响惊醒,起床看见陈望安半跪在地上,不由吓了一跳。
“安安?!”她连忙点了盏小灯。
夏惠枫也被两人的动静吵醒,赶快从上铺爬下来,将陈望安抱到床边。
“咦!好烫,安安你发烧了?!”
“怎么回事?”
“我……腿疼……”陈望安其实睡下没多久就被疼醒了,想起床拿片止痛药吃,没想到腿疼得站不起来,刚下床就跪倒在地上。
祁乐从陈望安抽屉里摸出枚白色的小圆止痛药片,又倒了杯水递过来:“怎么搞的?昨天不还好好的吗?去医务室看看吧!”
陈望安赶紧摇头:“不用,我吃上药一会儿就不疼了。”说着她把药片放进嘴里,又喝了几口水润嗓子,“姐姐,你们睡吧,明天还要考试。”
夏惠枫坐在床边,盯着她苍白的小脸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祁姐,你去睡吧,我陪她坐一会儿。”
“我和你一起。”
“我不担心测试,还是我来吧,你先休息。”夏惠枫也是郑当招来的数学天才,留过洋,懂得洋人的那套思维。郑当觉得她可能会给“紫密”的破译工作带来些进展。
祁乐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同意了。
陈望安知道,此时无论自己说什么,也不能消解夏惠枫的担忧,只得安安静静躺在床上。
夏惠枫就坐在床头边,手里提着那盏小灯。微弱的光芒将她耳边散落下来的一丛鬓发的影子投映到脸侧,陈望安看着她,忽然想到了母亲。
长夜又平静下去,唯有一盏夜灯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