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等听到声音真是太好了,那才是真正的,顺畅的交流。
“你能听见么?”我问道。
猎物没有回答我。
我耐心的等了一会,继续重复:“喂喂喂?”
“能听到么?”
“能听到么?”
不知道在喊了第几声,我看见猎物喉咙动了,听见他说:“嗯。”
我欣喜极了。
“真的能听见么?”
“嗯。”刺客的声音也带着笑意。
“你知道我是谁么?”我问道。
猎物摇头,但是声音很熟,像是在昏倒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我开心的说:“我叫苏格,当初酒馆的酒保,你还有印象么?”
刺客诧异的侧了侧头,他当然记得那个年轻的小酒保,那个被酒吧老板稍微一打趣就红了脸的男孩。
“你救了我?”刺客有些难以置信,但又无比确信。
知道猎物看不到,但是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对啊,是我。”
“终于可以和你说话了,真是憋死我啦。你快说说,感觉怎么样?”我一连串的发问。
“嗯,还好。”刺客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短,没人会知道刺客在之前经历什么,这世上没有感同身受。
“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你的面具能摘了么?我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你长什么模样呢。”
“我没有名字。”刺客想起自己不断变化的称谓,被遗弃的时间太早,他不知道母亲有没有给他起过一个名字。
“没有名字?”我惊讶。
“我是个孤儿,从小作为刺客培养。只有代号,你想知道么?”刺客问道。
“额,抱歉。”自觉说到了别人的痛处,我有些嗫喏。
“没关系,都是事实。”刺客的声音沉稳,听不出太多情绪的起伏。
“那面具呢?我试了好些办法,都没弄下来。这是怎么弄上去的?”我又问道。
刺客缓缓抬起手,抚摸着冰冷的面具。
这个面具是所有从无名之地学成出山后强制性戴上去的,老师曾经说过一个最好的刺客就应该是无名无姓。
而这个面具,就是用自身的血,混杂着魔法箴言,由他们自己跪在神堂一笔一笔刻画,亲手戴上的,就再也拿不下来。
这也是让受训的刺客牢记,从此以后除了联盟再也没有收留他们的地方了。
他们跪的神堂供奉的也不是世俗意义上的神灵,而是一排一排高耸入云的面具。
每一个面具都代表着一个死去的刺客。
死亡的先辈荣光,将庇佑这些新出头的羔羊。
而当他们死去,尸体也会被寻回,随着无业之火化为灰烬,这个面具将成为最后的见证。
被悬挂在高塔之上,成为荣光,庇佑新的使徒。
“面具拿不下来的,等我死了烧成灰,它就会掉下来了。”刺客温声回道。
他没有办法和苏格撒谎,他的身体和灵魂都叫嚣着想要亲近少年。
尽管他的过去乏善可陈,但是他不想在少年面前表现出来。
“你还记得是怎么戴上去的么?用的是魔法还是什么?你可以和我说一说,万一我有办法呢?”尽管猎物表现的十分坦然,但是作为听众的我却感觉到十分的不适。
刺客一五一十的说了,我大概明白这是混杂了血、魔法、誓言、和炼金术大杂烩一般的誓约,有点像女巫的天赋诅咒,只不过女巫的诅咒女巫自己都搞不明白的,而这种则是试图模仿,比天生的还难搞。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你想怎么称呼呢?或者你可以给我起一个名字?”刺客试探的问道。
“啊,我么?”
“嗯。”刺客很有耐心的重复。
“让我想想吧。”
“好。”
可能是我和跳脱的小狼打交道多了,面对有些成熟沉稳的猎物,我居然有点拘束。
好像被当成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