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面无表情,似乎在评估着什么,片刻后站起身出去了。
奥斯曼帝国给床上躺着的少年换了一个冰袋,摸了摸他的手腕,松了口气,没伤到筋骨,没事。
是啊,他已经行将就木,如果这次战争他没有获胜,那等待他的就是灭亡,和当年盛极一时的罗马帝国一样的消亡。
所以他才这么渴望胜利,因为……奥斯曼帝国将手贴在美利坚滚烫的额头上,大概……他也还有在挂念的东西吧。
同盟国的会议照常进行着,来自美利坚合众国的物资源源不断地进入协约国,美利坚被强制带走这件事和“路易斯安娜”号沉没一是一同激起了华盛顿的怒火,他们接的同盟国的订单与日俱减。
“你欠我的人情已经还清了,你还来做什么?”英格兰看上去很疲惫,他看着面前神色苍白的南斯拉夫,语气不解。
“可我没能保护住美利坚,对不起。”南斯拉夫一脸懊恼,他低着头,到最后,他也没能尽到一个护卫的职责。
“不用,你挺尽力了的。”甚至尽力到让英格兰有些惊讶,如果不是因为最后德意志炸了路易斯安娜号,美利坚是可以成功离开的。
南斯拉夫已经拼尽全力,他甚至以命相护,而还人情是远远不用做到这一步的。
“不用说这些,英格兰。”南斯拉夫极认真地看着英格兰绿色的眼眸,“我知道你想安慰我,谢谢你。但结果是美利坚已经落到了同盟国手上,这都是我的责任,这个人情不能算还给你了。”
英格兰神情古怪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安慰?他根本不会安慰别人,他只是实话实说。
而他还没见过上赶着要再还一次人情的。
“我要去把美利坚找回来。”南斯拉夫说着就要起身。
“……南斯拉夫,你可别告诉我你喜欢上他了。”英格兰忽而笑了,他的手搭上了后背的长弓。
“……哈哈。”南斯拉夫身体一僵,他干笑两声,“英格兰你怎么变得这么爱开玩笑了……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我是不会和雇主产生感情的……”
“那你能告诉我你洗那么多床单做什么吗?”
“呃……这个嘛,没,没什么啊,这不闲着没事做嘛……多洗一点没坏处的……”
“那你保护他需要保护到一张床上?”
“我也不想的……他拉着我……而且我什么也也没对他做嘛,就,就那一次嘛,你,你别太在意了……”
“他说解雇你,你还以个人的名义保护他?”
“好吧我喜欢他。”
南斯拉夫原本眼神还飘忽不定,视左右而言其他,听见最后的质问时,他心一横干脆说出口了。
英格兰:“……呵呵。”他就知道。
南斯拉夫躲开英格兰的箭矢,自知理亏,也不辩解什么,只是小声道:“那喜欢就是喜欢,你给我一个机会嘛。”
英格兰收回长弓,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以前,加拿大是这样,普鲁士也是这样,他只是让他们保护并陪伴着美利坚,没让他们产生一些不该产生的情愫。
“那你同意了吗?英格兰?”南斯拉夫小心翼翼地询问。
“天色还很早。”
“……哦。”南斯拉夫委屈巴巴地应了。
南斯拉夫刚想转身离开,英格兰就拍了拍手。
下一瞬,南斯拉夫就被制服了,印度,新西兰和澳大利亚同时出手,迫使他动弹不得。
“乖乖待着,别去同盟国送死。”英格兰目光漠然,“跟上。”
他走回了自己的庄园,南斯拉夫也被拖着进去了。
“哎?!可是美利坚可能会有危险啊!他烧都没退!”
“你去也救不了他。”
“那我也要去。”
“押着你的那三个傻子也是这么想的。”
南斯拉夫:“?”
他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他们三个都穿着一样的黑色夜行衣,面罩遮住了下半张脸,看上去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那一瞬间南斯拉夫就释然了,这些和美利坚从小一块儿长大,又是英格兰的孩子的少年都没得到英格兰的支持和认可,那他作为一个与美利坚相识不过数月的人,能得到接受那才是奇了怪了。
“哦,对了,加拿大那孩子去哪儿了?不就是因为他回去了你才派我来照顾美利坚的吗?”南斯拉夫开口询问,按照时间,加拿大苏醒加赶路应该也到了这里了。
不过这么说来,怎么从小和美利坚长大的似乎都对他有什么别的心思啊?南斯拉夫有些疑惑。
“他醒倒是醒了,只是赶路费了些时间,现在美利坚又不在,我让他去执行别的任务了。”英格兰冷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放心吧,他抢不了你的工作,因为以后我不打算再雇佣你照顾美利坚了。”
“那,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美利坚……”南斯拉夫眼角一抽,他还是不死心。
他就知道被英格兰发现了就是这种后果。
“哦,他是中立国,同盟国但凡还没疯完就不会动他。”英格兰边说边戴起自己的白色手套。
“那,那我们就不管他?”
“……怎么可能。”英格兰声音很低。
是,同盟国或许不敢那么对待美利坚,那英格兰就真的敢赌吗?
他不敢赌,他能把全世界都变成他的赌场,但唯独这个赌局,他连下注都不敢去赌。
去赌同盟国会顾及到美利坚中立国的身份不伤害他?怎么可能?英格兰最不愿意的就是把希望寄托到别人身上。
这种虚无缥缈的概率,赌的可是美利坚的生命,英格兰不能不要。
“我出去一趟。”英格兰话音未落,南斯拉夫就惊叫出声,“不行!那你还不如让我去呢!好歹我还是近战!而且你不也是参战国吗?同盟国也不会放过你。”
“英格兰先生,他说的对,如果您要去,就带上我们。”印度开口,他放下自己的黑色斗篷,灰色的眼眸里满是忧心。
“带上你们?”英格兰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他说:“嗯,我不是近战,那又如何?那你们就能打得过我了吗?要不要现在试试?”
“您当然比我们强,那德意志呢?我们也不能看着您去冒这个险。”澳大利亚皱着眉反驳。
“……你们是不是被美利坚传染了?”英格兰一一扫过他们,这一个两个的,都敢和他顶嘴了。
“行了,都别去了,他不让你们去。”爱尔兰匆匆忙忙地走进来,身后苏格兰和威尔士面色凝重。
爱尔兰扬起手上的信封,“美利坚的字,你应该还认识吧?”
英格兰看了他一眼,拿过爱尔兰手上的信纸,上面只有潦草的一句话,看得出写信人的匆忙和焦急——“不准来找我,一个都不准来。”
“他什么时候写的……”英格兰思索片刻,将目光移向神色骤然惨白的南斯拉夫,心里有了答案。
南斯拉夫的思绪回到那个夜晚,在他和意大利苦战时,尚在高烧的美利坚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唤来自己的信鸽写下这封信的呢?
他当时一定很着急,可即使他那么着急,他也给所有人考虑好了后路。
原来……从美利坚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一刻起,美利坚就放弃了离开的所有可能。
可是……那孩子不是最热爱自由了吗?说什么解雇我,说什么不准去找他,那你应该怎么办呢?美利坚?你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
“他的州都听命了?”英格兰问。
“听了,不然早就来闹了。”爱尔兰实话实说。
“……如果他这么说的话。”英格兰很不甘心地开口,“那、好、吧。”
没有谁会比美利坚手下那些州更着急,但既然他们都要忍耐,英格兰也不可能无视美利坚的意愿。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他,我也很……呃,我,我们也很担心,但他可是美利坚啊,只要是德意志,无论是哪种形态下的德意志,都不会下得了手伤他的。”苏格兰拍了拍英格兰的肩。
“难得看你身边没有法兰西的身影,怎么?那家伙又死掉了?那你节哀顺变吧。”爱尔兰语气还颇有些幸灾乐祸,把对法兰西的厌恶发挥的淋漓尽致。
英格兰:“……他只是去勘测战场地形了,还不知道这件事。而且,就算他死了又有什么可哀的,他又不是彻底回不来了。”
“那他回不来,你真的会伤心喽?”威尔士追问道。
“你们……”英格兰深感无语,索性不再搭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