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英国佬,过来。”法兰西走过去打开医药箱,嘀咕着:“美利坚好像真的很生气……”
“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他那么生气…”
法英面面相觑,也就是说,这次很难哄。
法兰西打开消毒水,用棉花沾湿,轻轻按在英格兰手心处的伤口上,动作轻柔而认真。
“现在能告诉我了吗?英国佬,为什么生气?”
英格兰的手被他抓住不方便动作,就将目光缓缓下移。
法兰西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片刻后猛地抬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有生理欲望???”
英格兰默认了。
“我…这…你,你是傻子吗?英国佬?”马兰西真诚地发问。
他终于理解了一直以来英格兰纠结的点在哪儿。
法兰西凑近他,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不是因为有生理欲望才和你……我是因为你才有生理欲望……”
暧昧的气流混杂着浅淡的鸢尾香味拂过英格兰的耳畔,他略微歪头躲过,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法兰西稍微咬着唇,他本人也觉得羞耻,“反,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吧,你想笑就笑……”
英格兰看见银白色的发丝下,法兰西红透了的耳尖分外显眼。
两人一时静默。
“……我从来没想过和除你之外的人发生关系。”法兰西低低地说。
“……闭嘴,不准再说了。”英格兰面无表情,他其实不是很受得住这种话。
法兰西眨了眨自己这双异瞳,有些迟疑:“英国佬…你是不是害羞了……?”他看见英格兰向来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都泛起一层浅淡的红晕,虽然对方还在极力保持镇静。
英格兰瞪了法兰西一眼,如果不是法兰西现在拉着他的手处理伤口,他早就起身走了。
“那本来就是嘛,除了你其他人都不行……而且,我,应该,大概,没有强迫过你吧?”法兰西的语气不太确定。
“可你在床上听不懂人话。”英格兰歪了歪头。
法兰西忍无可忍,“那是因为有时候十分钟不到你就让我滚了!”
如果真的按英格兰要求的那样,法兰西可能会被憋得坏掉。
英格兰很疑惑地看着他:“十分钟为什么还不够?”
法兰西:“?”
看着法兰西一副震惊的样子,英格兰默默转过头:“……那你想知道什么?”
“英国佬你少转移话题。”
“嗯,你之前问我觉得我们的关系算什么是吗?”英格兰自顾自的回忆起来,没理会法兰西的抗议。
“那,法国覆灭之时,亦是英国行将灭亡之日,你听过这句话吗?”
“……嗯?”法兰西给英格兰的手缠上纱布的动作一顿。
“所以,你对我很重要。”英格兰有些疑惑,“我以为你应该知道。”
法兰西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最后他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嗯。”
一包扎完毕,英格兰就站起身匆匆忙忙地上楼了,因为他自己都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变高了。
美利坚这次是真生气了,后果之一为他人不见了。
法英都快把北美拎起来抖两下,最后确定,美利坚应该是出国了。
此时一艘通往亚洲的船舱内,挂着两个黑眼圈的金发少年正在补觉,昨晚他硬是把自己气到睡不着。
华盛顿心疼地看着床上的少年,决心以后不再接受英法两国同时住在他们家,单独住可以,一起住不行。
1853,日本
一座豪华的日式庭院前,扎着高马尾的金发少年一脸好奇地晃了晃门口悬挂着的樱花风铃。
意料之中,没人开门。
美利坚淡定地拿出钥匙开门,这是一个叫东京的男子给他的,为此美利坚与他进行了一番“友好交涉”,就差说要用大炮轰开他们的国门。
这次出门,因为要与一个陌生的亚洲国家缔约,美利坚带上了纽约和马萨诸塞,再加上华盛顿,想必东京和他们的谈判会很“快乐”。
“你好?”美利坚在会客厅角落里看见了一个20岁上下的男子。
他长长的黑发自然垂下,双手抱膝缩在榻榻米角落里,身上穿着黑色的和服,目光空洞无神。对有人近来恍然不觉,看那周围都要长蜘蛛网的架势,这男子在那儿坐了不知有多久。
“我好像,见过你。”美利坚蹲下身与他平视,略微歪着头。面前的男子脸部线条柔和,眉清目秀,那是一副让人看了很舒服的相貌,唇红齿白,颇有些介于中性的模糊美感。
“哦,我想起来了。”美利坚盯了他片刻后恍然大悟,“我上次从亚洲回来是不是就见到你了?上次你也穿着和服。”
说着说着美利坚干脆坐下挨着男子,男子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反应。
“你是不是听不见我说话?”美利坚伸出手对准天花板,然后伸手在男子眼前晃了晃,男子的目光仍然空洞,里面一片虚无。
“这样你会亡国的哦。”美利坚转而威胁他。
还是没反应。
真的听不见诶,美利坚目露惊奇,那可不行,这世上还没有人可以不理他。
“你不眨眼眼睛不会干涩吗?你一直坐在这儿不困吗?你不难受吗?”美利坚抛出一串问题,男子都没什么反应。
“这是什么问题?”美利坚伸手戳了戳男子的脸颊。
“日本?”美利坚尝试呼唤他的名字。
“在。”日本开口应答,他的声音很好听,一点也没有久不开口的干涉。
“咦?日本?”美利坚再继续叫他,他却没有反应了。
“为什么?”美利坚托腮思考,他感觉日本不但听不见他说话,而且看不见他。从始至终美利坚都没看见日本的瞳孔里有过焦距。
美利坚打开随身带着的小本日本史书,嘀咕着:“闭关锁国?可这情况怎么和华差这么多?难道要刺激一下他嘛?”
美利坚伸手捏了捏日本的脸,无效。
美利坚伸手卷了卷日本的长发,无效。但成功让美利坚找到一个新玩具。
美利坚伸手拉了拉日本宽大的和服袖子,还是无效。
“要不我们出去晒会儿太阳吧。”美利坚突发奇想,他半拖半拽地带着日本走到庭院,又按着日本陪他坐下。
虽然日本从头到尾都没有搭理他,但果然,对方是能被外力推动的。
温暖的晨曦洒进温馨的庭院里,满树樱花簇拥开放,清澈的流水沿着被精心设计过的弧度汇入下方的池塘,发出如同铃铛般动听的声音。
太阳向来不吝惜自己的光辉,给日本的黑发黑衣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光芒。然而大约五分钟过后,日本沉默地站起身,回到原来的角落抱膝坐下,一切毫无改变。
美利坚:“?”
美利坚还就真不信这邪,他也走过去,握住了日本的手。日本的手其实很温暖,上面有薄薄的一层茧,和欧洲国家持剑留下的痕迹不太一样,美利坚观察了片刻,问:“你用刀吗?”
没有回答,美利坚也不甚在意。
“和我出门。”美利坚将人拉起来,“对我没反应,对你的子民总该有反应吧?我们出去逛逛,你一直待在一个地方不闷吗?”
在日本的世界里,绝对的寂静和黑暗统治一切,他看不见光源,也听不见声音。和华因为外力被封锁起来的状况不同,日本是从内部开始封闭的,他隔绝了一切,也几乎抛弃了一切。
然而从刚才起,日本就隐隐感觉有一个既温暖又危险的存在在他身边,但这不足以让他醒来,何况这个存在的气息张扬到几乎炙热,那是让日本有些不知所措的炙热。
可是……从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让日本有点不舍得放开,他很久没有感觉到来自其他人的温度了。
五感都被绝对封闭,那是足以逼疯正常人的环境。然而日本早已习惯,他向来对自身的痛苦成一种麻木的态度。
美利坚依然带着斗笠,对陌生的街道和行人保持着一种旺盛的好奇心,不过他想得过于乐观了,日本对自己的子民依旧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各式各样的小贩推着流动货车吆喝着卖货,短短几分钟内,美利坚已经花了折合下来上百美元来买甜点,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美利坚小小的咬了一口手上精致的花状和果子,他还没见过这样的食物,咬了一口之后发现是甜的,美利坚放下心来。
日本双臂上挂满了装着各种甜食的袋子,当然是美利坚放上去的,美利坚发现虽然日本对外界不太有反应,但给他东西他依然会抓紧。
“你家的东西很好吃诶,你不吃吗?”美利坚晃了晃日本的手。
一个不及美利坚腿高的小女孩儿气喘吁吁的从美利坚身边跑过。
美利坚停下脚步,小女孩儿已经停下来喘息着,她一脸失望:“又没有了吗?”
她已经连续很多天错过那个卖和果子的老爷爷了,小孩子哪管得了这么多,小女孩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手里紧紧攥住的钱早已被汗水浸湿。
美利坚从小女孩儿身上感觉到了很熟悉的情绪,幽怨气恼又无可奈何,美利坚自己偶尔被勒令不准在吃甜食时也是这样的。
一瞬间,美利坚对这个女孩产生了莫大的同情心。
正在抹眼泪的女孩忽然感觉有谁轻轻戳了戳自己,她转过身,面前出现了一盒精美的和果子。
“咦?”女孩后退两步,歪着头看递给她和果子的人。
“喏,别哭了,给你。”美利坚递给这孩子的是全新的一盒和果子。
美利坚吸取了华的教训,来之前先学了日语。
小女孩看不清他被斗笠遮住的脸,只是瞪大了眼睛,慌乱地摆手,不敢收陌生人的东西。
“还挺有警惕性的嘛,不错。”美利坚将日本推上前两步,他不管用,日本肯定管用。
果然,小女孩伸手接过了和果子,她感觉面前的和服男子不会害她,小女孩眨了眨眼睛,怯生生的悄悄看了日本几眼。
下一秒这女孩儿就毫无征兆的哭了起来,美利坚瞬间不知所措,他看着这人类幼崽,“你哭什么?”
“……大哥哥,你好难过啊。”小女孩泪眼朦胧地拉了拉日本的和服,用稚嫩的童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