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在头上摸一把,“行了,久哥先去做饭。”他回身去厨房继续指挥,“甭盯着肉看了,眼睛要掉里头了!进屋收拾桌子!菜马上出锅!”
听说菜出锅马上能吃两个人干劲十足,“得嘞!”进屋拉起桌子整理好东西,透过窗子的阳光在此时刚好洒在饭桌上,落在出锅的一道一道菜上。
正所谓不想当厨子的大夫不是好学生,忙碌了一上午的江师傅、吴师傅在此时大展身手,端菜、上饮料、拉凳子、摆碗筷样样在行。除了不会做饭,他俩别的勉强说得过去。
四个人围着桌子近乎挨在一起坐,因为凳子只有两把,李凡和谢斯年干脆坐在床上。蓝白格子印着小猫钓鱼的床单老旧又幼稚的刚刚好,它很干净、很可爱,和李凡刚好合适。
“哎你他妈,你倒是给人乐乐先夹一块啊!”江佳对吴奕乐的吃相放声抱怨,挑了一块大的往嘴里塞,“你要护食啊你!”
吴奕乐不慌不忙看了江佳一眼,刚咬过的肉还有齿痕唾沫印儿,“饿了!怎么着吧,好像刚说跟着吴老板有肉吃的人不是你了似的!吴老板先吃两口怎么了!”
“做饭做饭不行吃饭吃饭一个顶俩!”
“说得像你不是一样!这不还人年哥做的!”
在捧着茶缸喝水的谢斯年看来,这俩人狗咬狗一嘴毛,趁二人不注意夹起碗里最大、整锅第二大的那块排骨放在李凡碗里,偷瞄二人一眼说:“快吃,他俩抢食别波及到你。”别问为什么不是第一大的,九爷另有安排。
李凡偷偷憋笑赶紧往嘴里送,然后安静地看他们吵。
似乎发现了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已经上升到肢体冲突的二人瞬间凝固,盯着李凡手里最大块的排骨陷入沉思。
“咱俩,是要请乐仔吃饭对吧?”吴奕乐问。
江佳看他吃得香边咽口水边说:“乐乐好像拿的是最大块的。”
“你俩再不吃一块都没有了。”谢斯年筷子挑起咬了一口的排骨哼笑道。
化干戈为玉帛最好的方法就是一顿排骨,如果解决不了,那就少放排骨;他们不得不闷头吃,吃完这块好抢下一块。
李凡吃得极其认真,脸上、手上蹭的都是油跟小花猫一样,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是在卖力吃。
“这要天天能吃上排骨多好!”江佳吃一半感慨道。
“唔……你等往后我有钱的,”吴奕乐终于舍得说句话,“有钱了咱炖炖排骨,吃到乐乐不想吃为止!”
“你们会吃是挺会吃,倒是学会做啊。”谢斯年将骨头轻轻放在碗边吐槽道。
“我们吃就来乐乐这里,你不乐意给我们做你总得给乐乐做吧。”江佳满不在乎说。
“那我下次就只做乐乐一人份。”谢斯年说。
“那我就抢,气不气气不气!”
面对眼前这个一脸贱笑掐着筷子开心地扭来扭去的人他有点搞不清,为什么李凡这么文文静静的一个男孩子会有一个活兽似的姐姐?
扭头再看看李凡的吃相,他决定将“文文静静”这个词收回,李凡正拿着骨头啃,甚至还用力往外拽试图将上头的肉和筋全啃干净。
行吧,像个活兽儿似的结结实实的也挺好。
“我这次可下了血本了啊哥几个,下次……”吴奕乐说到下次突然愣住了,“算了,佳佳没赚钱,下次她来不了,那年哥你!”
“你请客”没说完桌子底下挨了李凡一脚,“说得是人话吗你。”吃饱喝足踹人都有劲儿了。“让人做饭还让人请客?”
吴奕乐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珠子,关注的却不是李凡的脸而是他捏在手里的骨头,“你?”吃肉踹人一气呵成,“哎小烦人精你真成啊,肉可是你乐哥给你买的!”
“你他妈差点儿让我吃生肉你好意思说?”李凡反驳道。
吴奕乐自认理亏,大话说出去之后事儿没办成确实挺跌份,“倒也……是哈。”打算换个话题,“等我有钱的,顿顿请你吃好的!专门雇年哥给你当厨子!”
“你有钱?等着吧。”江佳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地说,“女为悦己者容,男为悦己者穷,我看你为这个小姑娘为那个小丫头的,这辈子富不起来了。”
“你他妈没完了!”一直被揭短的吴奕乐要受不了了,即将恼羞成怒,这饭没法儿吃了,太窝囊了。
但佳爷必不可能让着他,“我说错了吗?”
李凡有点发烧,吃完饭有点累,但床上又暂时堆放起没处挂的冬天衣服让他没地方舒展着躺下去,索性倒在谢斯年腿上枕一会儿享受这不多的热闹和不多的阳光。
他们还在吵,谢斯年在听,并没有人留意他。
他轻轻对着阳光张开五指,指缝像是一道又一道不规则的伤口,而阳光透过那些缝隙照了进来,默默倾洒在李凡的脸上,透过玻璃照出不同形状的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