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两手支配越来越不协调,偷听她打电话的时候走了个神,如果不是吴奕乐紧盯着下一刀切的就是手指头了。
回神之后吴奕乐慢慢放手,“不好意……”李凡下意识习惯向担心最近的人表示歉意,但又觉得好像不合时宜,“没事,愣神儿了。”
“哎来来来让我试试,”吴奕乐扯着李凡的胳膊将他往外挤,他听说得了血液病的人身子脆一旦出血就停不下来,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种,但他现在很怕李凡受伤就是了。
拉扯李凡的时候他不敢随意,怕扶不住他又怕太重了伤到他。
吴奕乐拿过菜刀学着李凡有模有样站在菜板前,左手手指打弯指尖按在规规矩矩的半截葱上,冲旁边李凡一咧嘴,“看,是这样吧乐仔?”舌头抿着嘴认真地低头切两下展示给李凡看,并对他摊摊手,“没什么难的,我来你看着。”
“你们嚷嚷什么呢?我请外援来了啊同志们。”江佳探头进厨房看见又是吴奕乐在切菜问道:“你成吗狗乐乐?别切手啊。”
“你管那么宽呢?说我来就我来!”吴奕乐闷头慢慢切菜,菜板上“咚咚”声逐渐规律然后一点点加快频率。
虽然切的不好看,但不是不能用。
他俩吵吵闹闹留李凡在一旁看戏,虽然吵但是没有那么冷清了。小时候他想热闹一点,但这种热闹千万不要是搓牌声,也不要是碰杯、吹牛逼的交谈,就像那种普通的家里人拌拌嘴之类的……
李凡越想越恍惚,靠在白色的瓷砖上觉得冰冰凉凉的挺舒服,凌乱的发丝似乎和白瓷砖不规则裂纹混为一体,如不仔细看就瞧不出他们有什么区别;李凡像是世界的旁观者,哪怕他本该是自己世界的主角。
敲门声响起时不会做饭只能随便看心情切切菜的手忙脚乱二人组终于迎来了春天,“哎小久子来了,我去开门!”江佳听见敲门声比谁都兴奋,开了门见到人迫不及待开始指挥工作:“小久子你可算来了!我们等你半天了!快,菜给你切好了赶紧换鞋!”
这是谢斯年第一次来李凡家,他先环视打量一圈——老旧又干净是这个四五十平局促的家给他的第一印象。
“你招呼我干活儿来的啊?都谁啊?”谢斯年弯腰换鞋问。
地砖、白墙上斑驳的印迹是岁月不可动摇的写照,木质红漆鞋架已经被磨得发白,显露出原木的颜色,有些经常摩擦的位置边边角角已经磨得光滑。
“没别人,你佳爷我、乐乐,还一乐乐发小儿。”江佳淡定地解释,“来来来脱外套,我给你挂起来。快,乐乐等着尝他久哥手艺呢!”没等他直起腰来再仔细看看就被推着进了厨房。
吴奕乐知道救星来了,马上将菜刀扔案板上打招呼抬手,“诶哥们儿,”冲他一扬下巴当场摊牌:“我们吹牛要给乐仔做顿饭,然后崴泥了。”
“救场之恩来日再报吧九爷——叫您一声九爷您赶紧做饭!我们他妈饿死了!”
江佳摊牌了,俩人不装了,找他来目的就是做饭。
谢斯年有些无语,但吴奕乐没给他无语的时间,他将身上的围裙给谢斯年套身上并在身后系个蝴蝶结,满意后转身拿铁壶烧水,“诶九爷是吧?我给您烧水给您打下手哈。”
翻来覆去的变相催促让看戏的李凡憋不住笑,可能是感觉不礼貌,干脆低头不看谢斯年偷偷笑。
谢斯年又不是瞎,刚扫视一圈可利用食材心里开始打算做什么,一扭头就看见背靠墙的李凡在捂嘴憋笑,瞅都不瞅他一眼让他有点不爽,“嘿我说,笑什么呢?”
突然跟李凡说话他没反应过来,直到对方手搭他肩膀上他才抬头瞧瞧,谢斯年穿一黑色圆领毛衣外头挂条粉脖绳,往下看还是个粉色白格子的围裙,他更想笑了。
别过头去笑的李凡低声打趣说:“没事,久哥来了我开心。”
精明的谢斯年同志并没有信以为真,具备感染力的笑也他跟着乐呵,附和说:“行啊你,给你做个饭还值得笑这么开心。”抿着嘴他挽起袖子走到操作台前,深吸口气上下打量一番,看见改过刀的五花肉他想起那次在食堂吃饭李凡好像很喜欢红烧肉,那天什么味道来着,嗯应该偏甜一点……
“我就是想到,”李凡抬头看向谢斯年说,“往后你可以跟你爸交差了,你来救场给我做饭。”
谢斯年以为他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手里的动作停下来等他说完,“我还以为什么呢,”低下头接着忙,“乐意吃久哥天天给你做都成。”
江佳在旁边打镲:“怎么着,谢大夫成他御用大厨了?”
“管着吗。”谢斯年抬头低声不屑道。
一屋子人观摩谢斯年一人做饭,谢斯年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吴奕乐看得有点入迷,“哎狗乐乐水开了!”江佳指向离他很近的煤气灶喊道。
吴奕乐赶忙回头关火,“哎我差点忘了……等会儿我去泡茶啊!”
谢斯年疑惑地看向江佳,他以为她在喊李凡,结果旁边的人答应了;李凡也很奇怪,这么盯着他干什么。
江佳看到他来回扫视的顺序马上明白,“哎对!狗乐乐不是他!你别误会!”
“是我是我是我!”狗乐乐端着茶缸在旁边答到,“不好意思啊哥们儿,刚忘了介绍,我叫吴奕乐,我八二年属狗的,她天天这么叫。”
站在很近的位置吴奕乐伸出手原以为可以被发现然后握个手,谢斯年却在忙着当当剁排骨,“谢斯年。”
狗乐乐不是在喊李凡他就放心了,别的他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