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属下这两天就做出来。”
“辛苦闻大人了。”北辰瑾出了门。
闻石奕竖起耳朵,脑子跌宕,太子殿下刚才是叫我闻大人了吗?奇奇怪怪。不过太子殿下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啊,得认真做了。
——
今日偷得半日的闲,裘夜殇坐在亭子里煮着热茶,炉子上还烤着红薯,冒出香气,一会儿太子殿下回来,还可以分他一个红薯。
才放晴的天不一会儿又飘起了小雪,裘夜殇欣赏着雪景,岁月静好。
“裘公子,有位名叫方子敬的公子想见您。”宫女通报道。
该来的总会来,裘夜殇无法回绝,“请他进来。”
方子敬步入亭中,裘夜殇局促地站起来迎接,“子敬兄,坐。”
见裘夜殇的小日子过的如此惬意,方子敬心里的愤恨又重了几分,他坐下来冷着脸,“裘公子是如何办到做了那种事,还能活得这么心安理得?”
“子敬,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啊!”方子敬椎心泣血,“枉我如此信任你,换来了什么?你答应过我会尽力保住我爹的性命,不会牵连方家,可结果呢?为何我爹会成为主使之人?方家满门一百六十三口人,无一活口,而我却得了个大义灭亲的名头苟活下来,这和杀人诛心有什么区别!”
“子敬,我……”裘夜殇酸了鼻头,除了内疚,他也没有办法,“对不起,是我有愧于你。”
“裘夜殇!我爹、我娘、我的兄长和妹妹都没了,他们因我而死,你说我要如何活下去,你告诉我啊!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子敬,我会让太子殿下在朝堂上多多帮衬你,日后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够了!人都死了,还去过问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有什么用?”方子敬拿出了藏在身上的短剑,指着裘夜殇,“真没想到,我有一天也会这么想要杀掉一个人。”
裘夜殇没有任何退却,“子敬,我知你恨我,我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圣上有心包庇大殿下,即便那些证据呈上去,圣上也不会真的对大殿下痛下杀手。”
“不是的,我早就去打听过了,太子殿下根本没有把所有的证据交出去,这件事就是被人扭曲成了由我爹主谋策划,而大殿下和南宫世子只受了轻微的责罚,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怎么会这样?”裘夜殇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他收到那封大殿下假借川月世子传去东宫的信,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他本来不想理会,可里面还有一张小纸条,是玄霆传给他的。
玄霆命令他必须去见大殿下,大殿下将他囚禁在猎场,是太子殿下赶来救了自己一命,可太子殿下怎么会知道自己被关在猎场?
裘夜殇此刻才明白大殿下的真正目的,大殿下利用自己威胁太子殿下毁掉了关键证据,所以那些证据才没有交到圣上手里。
裘夜殇一直以为是圣上不愿责罚大殿下,没想到事情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自己。
是自己害得方子敬家破人亡,想明白的裘夜殇如遇晴天霹雳,脸色煞白。
方子敬后悔不迭,“我一直把裘公子当作是好友,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人!”
裘夜殇同样难以接受这一事实,“子敬,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方子敬拔掉了短剑的剑鞘,剑刃闪出寒光,他站起来,抓住了裘夜殇的衣领,“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不会杀你吗?”
清泪落下,裘夜殇心甘情愿,连挣扎都没有,“子敬,杀掉我之后要尽快逃离京邑,不要再回来了,不然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的。”
方子敬举起手里的短剑,利落刺下,一支利箭破风而来,一箭穿心,方子敬就那样倒在裘夜殇身上,裘夜殇哭喊起来,“子敬!子敬……”
“夜殇,你没事吧?”北辰瑾拉过裘夜殇,却发现裘夜殇并没有受伤。
最后一刻,方子敬终究没能把那把剑刺入裘夜殇体内,而是选择了在裘夜殇面前自尽,他来时就已经做好了自我了断的准备,可这样比杀了裘夜殇还要难受。
“啊!不……”裘夜殇悲痛欲绝。
北辰瑾捂住了裘夜殇的眼睛,方子敬惨死,死不瞑目的场景十分凄厉,北辰瑾吩咐着宋城,“把尸体处理了。”
“是。”
方子敬的尸体被人拖走,裘夜殇无力哭嚎,“对不起,子敬,对不起……”
——
裘夜殇就那样面无表情,目光呆滞,一句话也不说,坐了很久很久,北辰瑾劝他去吃饭,裘夜殇也不理。
“夜殇,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对自己,本太子看着心疼。”
“太子殿下,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吗?”
“夜殇……”北辰瑾见裘夜殇面如死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选择了暂时离开,夜殇现在很需要一个人想清楚,或许让他一个人独处会好些。
今天过去,明天如期而至,日复一日,雪越下越大,不知不觉都已深冬。
裘夜殇脸上的笑就像消失了一样,这几日不管北辰瑾如何哄裘夜殇,他都是一个表情,不似愁苦,又没有任何生机。
北辰瑾不明白,为何方子敬的死会让他和裘夜殇之间多了一堵厚厚的墙,北辰瑾拼命想要砸碎,裘夜殇却把高墙越筑越厚,厚的北辰瑾用尽全力也砸不开了。
这样不吵不闹,不哭不笑的裘夜殇让北辰瑾感到深深的恐惧,他们似乎变成了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