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英语周报借我抄下呗!”
高秉天屁股刚挨着椅子,同桌就这么双手合十眼巴巴地央求起来。
“你有没有搞错!清明三天假你都没做完?”
高秉天嘴上骂骂咧咧,可还是抱着书包就把英语周报从隔层里翻出来给了他。同桌一套千恩万谢开演。
他白了人一眼,“快写吧!还有五分钟上课。”
高秉天一开始不喜欢童心尘这个同桌。老师要他们坐一起,结个对子。看到他英语试卷分数的那一秒,高秉天直叹息道这是学习上的精准扶贫。
后来,童心尘拉他去踢毽子、踢足球、爬山。每每把他这副软骨头累死。不知道怎么的,渐渐就没觉得他讨厌了。
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想指点他作业,这货就开摆。说什么我爸说读完高中就回去继承家业。给高秉天这个贫困学子气得够呛。直骂他富二代给我去死!对着老师也只能汇报说,他在努力学了在努力了。
上课铃响,那个罪孽的转校生进门的时候他还在面容扭曲的奋笔疾书。
转校生高大的身影遮蔽日光踏进班级门口的瞬间,他抬头了。事后这货不止一次跟高秉天说,就是那时候对许安平一见钟情的。
高秉天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好一见钟情的。不过就是个子高了一些,脸好看一些,太阳钟爱他一些些。
他个子高坐后排。正正就是童心尘的后面。这可把童心尘乐坏了。
每每下课,高秉天就见这个同桌蛇一样扭转身体,趴后桌上问去不去打球周六爬山缺个搭子一起不。
许安平总是扯开浅浅的笑容,然后淡淡地谢过他的好意、拒绝了他。
一周前,童心尘一反常态,拆起练习册就去问后桌这个怎么写这个为什么是过去式。
高秉天奇了怪了,从前也没见他这么爱学习呀?
“许安平,校门口有人找。”
许安平只得起身跟老师出去看看。
逮着这个难得的机会,高秉天终于问了起来。
“你转死性了?这么热爱学习?”
童心尘捂着嘴,眉眼里藏不住笑意。凑近他耳边轻声说,眼睛还死死瞥着门口生怕正主回来听到一丝半点。
许安平很受欢迎。可他总是温和地拒绝每个人的亲近。他在艺术楼转角拒绝对方这事儿都快成为校园传说了。
他总让对方站艺术楼转角,被奔牛雕像挡住。没有人知道这校园传说的女主角。这份体贴更让那些爱慕者疯狂。
一周前有个女孩子坚持当面要他给个说法。奔牛挡得住脸遮不住声音。就有人听得许安平说,“我们还是学生。要不,我给你讲讲数学题?”
在别人嘴里这是喜提24k纯直男称号,在童心尘这里是找到了攻坚的突破口。
于是乎他狂问、大问特问。
许安平回来后脸色沉了下去。可在看到童心尘的时候,又强撑起了笑意,继续给他讲题。
就这么,童心尘在下一次的月考成绩中居然突飞猛进了!
看到月考自己的名字在他下面一格,挨得那么近。童心尘美滋滋地拍了下来,给高秉天看。
高秉天提醒他可别在许安平面前说这个。
童心尘考了全班第十确实是值得高兴的喜事儿。可许安平这个全班第一第二掉到第十和他并列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这几日,许安平肉眼可见地憔悴。童心尘问了好久他也只说没事。高秉天都有点担心他了。
周六童爸童妈在白天鹅给童心尘开了一桌,专门给他庆祝这个月考第十。高秉天这个小老师也被邀请了。高秉天在广州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整只虾的虾饺,很是长了一番见识。
说到学习问题,他不敢居功,说起了许安平。童心尘那张小圆脸一下就垮下去了。
没请到。高秉天只觉得正常,不疑有他。
周日,童心尘早八点来电话叫醒他,说自己正在筹备表白。要在艺术楼拉横幅,写许安平我宣你!还要在转角那里摆满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高秉天约人来。他就在那里等着。人一到,高秉天就化身神父,开始证婚。
要老命了!高秉天迷糊的眼瞬间吓得睁开。好言相劝了两个小时才把这个疯狂的求婚计划摁下去。
周一,转校生又转校了。
老师说这节课自习。童心尘转过身去,眼泪落在后桌空荡荡的座位上。一遍遍地去摸那老旧发黄的塑料桌椅。好像那上面还有那个人留下的温度。
高秉天突然发现,童心尘的求婚计划不是在开玩笑。
可这有什么用呢?人都走了。
许安平不告而别的第二天,童心尘也没来学校。
两边都空荡荡的,这会儿高秉天斗不习惯了。
好在一个月后,童心尘拄着拐杖回来了。
“活该!怎么不撞死你?!”
高秉天骂骂咧咧地起身拉开他的凳子,扶着人坐下。
这货!伤心了去赛车。眼泪糊了眼。车翻了。直接手术入院套餐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