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烟花很不一样。
与其他五颜六色,追求热闹的花里胡哨不同,它通体纯白,在寂静夜空中很是显眼。
炸开弧度蜿蜒着,亮白中心显现出一个粉白大字——卿。
同一时间,手握重华发呆的陆程哲像是受到召唤般起身,无神目光也染上一抹神采。
“表哥?”握紧手心,凌兰心中隐隐有了不好预感。
两人并未坐在一处,而是隔着一段距离,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守在桌边。
明明已拜了天地,成了夫妻,态度上却未见丝毫亲昵,熏香绕鼻下,衣领更不见一丝褶皱。
“表哥?你怎么了?”询问语气带着小心,更带着迟疑。
“出事了,我要出去一趟。”
玄色夜空中卿字若隐若现着,来不及开门,更不及解释清楚,陆程哲掀开一旁窗子,直接跃了出去。
“表哥?表哥!”
绣花鞋边追赶边大喊,可再是追赶,再是大喊,也阻拦不住下定决心要走之人。
“表哥...你要去哪?”
“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怎么能独留我一人?”
肩头一矮,娇美新娘失落握紧手臂……
看着逐渐远去的正红身影,她无力喃喃道:“表哥,你就这么走了?”
“你当真那么喜欢他...”
话未完,泪已落。
早该知道是这个结果的!
表哥的心不在她身上,纵使再是百般挽留,也是强求不得!
即便拜了天地,入了洞房,只要那个人一出现,她就会满盘皆输。
看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卿字,一阵恨意涌上心头。
为什么要出现?既然把人推了出去,为什么还要出现?
明明只要过完今晚,表哥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像是接收到怨念般,卿字闪了最后三闪,随着平地起的一阵风,蜡烛熄灭般完全暗了去。
卿字消失了,还能找到人吗?
对陆程哲来说,这完全不是问题。
与万宗之巅其他报信烟花不同,温竹卿身上的烟花,是他亲手制作加工而成,除去一些易燃易爆材料外,更掺杂了几分灵力,每当烟花炸响,如同呼应般,对方位置便能第一时间被他锁定。
夜风迎面拂过,呼啸声中,一道轻快身影在林立树影间不断跃起。
丹田灵力溢出,与其同溢的还有一抹劫后余生的庆幸,庆幸烟花在此时炸开,庆幸能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让他来到师兄面前。
他甚至开始脑子抽筋地感谢那个逼迫师兄点燃烟花的人...
谢谢他制造了这个机会!
当然这只是他现在的想法,待脚尖触到地面,眼睛看清眼前情景,他才明白愤怒到极致究竟是什么感觉。
正红衣袍随风舞动,夜色笼罩的偏僻角落,这是最惹眼的亮色。
与这抹亮色对立,是温竹卿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的脸庞。
陆程哲原以为诸多法器在身,纵使实力差距,师兄也能抵挡片刻,没想到...
“师兄!”出口声音很是急促,握紧重华的手更恨不得立刻劈上去。
却...不能随心而动。
在重华出鞘前一刻,一双无情之手猝然握紧纤细脖颈,示威地紧了紧。
鼻间本就微弱的呼吸因为这个动作更加微弱,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停止。
额间碎发被冒出冷汗尽数打湿,软塌塌贴在脸侧,脖颈有鲜血溢出,随着松动尖牙慢慢流溢。
“是你!”
双眼冒出火焰,胸膛可笑谢意更是尽数扫空,只剩下了自心脏阴暗面倏然升起的决绝杀意!
眼前之人陆程哲并不陌生,三年前两人曾短暂相遇并交手,那一次重华刺在了后背,若不是因为第三座邪山现世无暇顾及,这人早就是重华剑下亡魂了!
“陆程哲!”
那一剑之险,铁质面具也是心有余悸,但心脏为邪气侵蚀,恐惧神经也断了一半,已不能像一个正常人般尽享七情六欲了。
祝星安则像是看到了救星,不住惊喜道:“陆程哲,你来了?你快救他!”
陆程哲没回复求救声音,只盯着眼前面具,冷冷道:“三年前那一剑,是我挥轻了,居然让你不知好歹打上我师兄的主意。”
铁质面具舔舔牙上血迹,“不过吸食些灵力而已,死不了。”
“敢生出动我师兄的念头。”陆程哲咬着牙一字一顿,“你便离死不远了。”
如冰雪极地攒起一团冰,声音冰冷地让人不住打颤。
重华更是躁动地从剑鞘内弹出,跃跃欲试的要将面前人砍为碎片。
“三年前是我伤了你,若要寻仇便冲我来,放开我师兄。”
“放了他,我还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