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正入神时,门框突然传来两声敲击声。
两人回头,只见素色珠帘后面,站着一张严肃凌厉的脸。
“祝掌门?!”
“打扰了。”祝钰极有风度地点头,“我能进去吗?”
两人起身,“祝掌门客气了,请进。”
“不必起身,你身上还带着伤。”祝钰挥手制止陆程哲起身,他面相一看便知是个不会绕弯的,走近后直接点明主题道:“我此次前来也是想帮你瞧瞧伤。”
嘴上这般说着,温竹卿却感觉他的目光率先掠过了自己,极清极浅地看了一眼,余光带着些许的...探究...
“那便麻烦祝掌门了。”陆程哲谦逊躬身。
祝钰摇头摆手,“不麻烦。”
三人落座,陆程哲坐于右侧,温竹卿立在身侧,祝钰则坐在左方木凳上,伸手向前隔着方桌切着脉。
凝神关系,三人都未出声,窗外微风也识趣儿地放下了拨动碧草的草,一瞬间四野寂静,说安静的针落可闻都不夸张。
寂静中祝钰的眉头蹙了起来,随着脉搏跳动,越蹙越深,到最后更是直接拧成了个川字。
陆程哲心内紧绷,也跟着蹙眉,“祝掌门,可是有何不妥?”
抬头,祝钰没有先说话,而是余光瞥了温竹卿一眼。
温竹卿本就在紧张地密切关注着,看到这个眼神立刻会意,主动起身道:“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师兄。”陆程哲牵住作势要走的红色身影,转头对祝钰道:“祝掌门有话可直说,我与师兄关系甚笃,我的事师兄都可以知道。”
祝钰没有反对,只是看了两人一眼,低沉道:“你们关系倒好。”
陆程哲很高兴对方这么说,一点都不害羞道:“那是自然。”
说这话时,他声音依旧沉稳,表情依旧内敛,一句露骨的话不见丝毫异样,倒是教温竹卿脸色不自然了一瞬。
以前怎么没发现,陆程哲竟如此直白。
祝钰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看见,又在脉搏上按了一瞬,才郑重道:“你身上力量是否曾被封印过?”
陆程哲摇摇头,“不曾。”
祝钰目光微妙,又按着脉搏探了几下,似乎在确定什么。
“祝掌门,我的脉象有问题吗?”
祝钰觉得奇怪,却又实在探不出什么,只能迂回道:“我还以为你师傅看你是乾元命格,帮你暂封了灵脉。”
“我的命格?暂封灵脉?”陆程哲有些懵,“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乾元命格千年难遇,为天所妒,封印部分灵脉可免天劫过早出现。”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太优异的事务往往会招来嫉妒。
慧极必伤便是这个道理。
“何况你是如今尘世的希望,我以为你师傅会加倍小心,多方掩护。”
陆程哲刚开始转动的脑子又开始卡壳了,微愣一秒,他疑问道:“我是如今尘世的希望,祝掌门此话怎讲?”
祝钰收回手,挑眉道:“你师父没告诉你?”
陆程哲仍是不解,“告诉我什么?”
祝钰看着那茫然,半晌才意味深长道:“许是怕你太早知道忧心太甚,这才未曾吐露。”
迷茫的脸更加茫然,陆程哲一向眼明心亮,也难为这张向来沉稳脸庞多次浮现迷惑。
“也罢,早晚你都要知道,我便代你师傅告诉你吧。”
“祝掌门请讲。”陆程哲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如今尘世衰落如斯...”祝钰言简意赅,“传闻乾元命格可阻颓势,力挽狂澜。”
确实言简意赅,却也声如惊雷。
眼中迷茫变成了惊诧,缓了一瞬,陆程哲道:“何处的传闻?为何我从未听过。”
“没听过也很正常。”祝钰一脸理所当然,“此传言,最初是由万宗之巅创派祖师传出,据说是由堪天道测算而出,历经千年,如今也只有各派掌门知道。”
堪天道。
万宗之巅独有的测算之法,每遇不可决断的大事都会测上一测,而根据结果所行又十分之十是对的,渐渐传为神意。
却...
依然不可置信。
这感觉就跟你还是个背着书包的高中生,有一天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拦住,那人对你说,高中生你能拯救世界,你震惊之后不是开心,而是疑惑,一个高中生如何拯救世界?又凭什么认为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