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出鞘,长剑朝两道比肩而立的身影而去。
“小师叔小心。”
余光瞥见寒光,祁向夏正欲推开身边人,却被祁步秋手疾眼快先一步拽进怀里,两具身体摔在地上,抱成一团就地打滚躲开了剑锋。
祁步秋护住怀中人,膝盖点地身子翻起,“你是?”
还未说出心中猜测,祁向夏便先一步发作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坏我们好事?”
重华挽出个漂亮剑花,来人一张俊脸横眉冷对,“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知道伤了我师兄便是罪无可恕!”
“嘶...向夏让开。”祁步秋猝然抽气,猛地推开怀中人。
冷风迎面袭来,重华呼啸而至,剑锋横打,劈得软剑不堪重负地铮铮作响。
“小师叔!”祁向夏本就苍白的脸更苍白了几分。
“我没事!别过来!!”祁步秋气沉丹田嘶吼出声,制止了祁向夏向前的步子。
高手之间只需一招,一招过后祁步秋便确定了对方身份,也深知即便合向夏之力,也不一定能对付得了。
好在,陆程哲并不恋战,几招过后他将重华甩在一边,飞身几步来到温竹卿身侧。
“师兄。”
高大身影跪俯下来,泛红双眼染着血丝。
“陆程哲...”温竹卿眨眨眼,抬手握住面前手腕。
“是我!师兄。”
脱下外裳,陆程哲将山岚色衣衫披在染满灰尘的白衣上,双臂弯曲将人抱进怀里,单腿跪地小心翼翼替人穿着鞋袜。
鼻尖一阵酸涩,孤身被欺负了这么久,心下难免委屈,一开口声线也控制不住带上些沙哑质问,“你怎么才来?”
“是我的错。”陆程哲眸中盛着溢满的心疼,自责道:“是我来晚了。”
温竹卿早就知道陆程哲会来,这个尘世灵草太过珍贵,他们之所以能一路安然无恙,除了万宗之巅四个大字,还有暗中力量相护,至于暗中力量是谁,不用想也知道。
早在清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温竹卿便不知多少次瞥到过那道山岚身影,深夜寒风吹过,月色拉长着孤单影子,温竹卿隔窗而望,心中莫名焦躁。
甚有几次他都忍不住开口将人喊住了,可听到神使机械般的播报声,涌到唇边的话还是吞了回去。
也正是知道陆程哲一定会来,温竹卿才会不乱心神地用如此不要命的打法。
“师兄。”看着温竹卿纤细脖颈处仍在断续渗出鲜血的伤口,陆程哲隔空抚着,“我来替你疗伤。”
话落一道绿色灵流浮现,点点绿光幻化成一只小手,轻轻拂过漫出血渍的鲜红伤口,一丝一缕将其抚慰抹平...
木系灵流向来是温暖的,像是春天之柔风,夏日之阴凉,温竹卿感受着伤口刺痛渐渐消失,一阵痒意在其上穿梭,像是小手倏然变成小嘴,生出舌头,慢慢舔舐摩擦而过。
伤口处麻麻的,心口也麻麻的,看着陆程哲深邃的眼神,有什么东西猝然在心头绷紧,温竹卿拇指用力按在食指中段指节处,强忍下心头异样。
“伤口疼么?”陆程哲心无杂念,目光澄澈。
温竹卿别开眼睛,木木道:“不疼。”
“不疼就好,若是疼的话师兄千万别忍着,一定要告诉我。”
告诉你?
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温竹卿心头异样却瞬间扩散。
胸膛莫名升起一阵别扭的荡漾感,情不自禁地又看了陆程哲一眼,脸庞又迅速别开。
他...这是怎么了?
先别说陆程哲只是单纯疗伤,便是不单纯以他看淡一切的性子,也不该生出这般扭捏心态,对方还没做什么,他倒在这娇羞上了,真真是...
大脑记忆还未缺失,他还记得两人因为某些说开的原因已经闹了月余,自己之前那般冷漠生气刻薄在意,怎地因为一次相救就释然了?
想得正入神时,一阵叮当金属声在耳边响起。
不远处,祁步秋祁向夏正想方设法离开,然而无论从哪个方向前行,都会被重华逼退。
素袍被划出多处痕迹,两人头发微散,额头渗汗,皆是一脸狼狈相。
“伤我师兄,还想这么轻易离开?”
在看顾温竹卿的同时,陆程哲也没忘往剑身中注入灵力。
重华此剑不仅是名剑,与陆程哲相处良久更是结出了剑魂,剑魂与陆程哲心念合一,陆程哲对伤害温竹卿之人恨之入骨,重华下手自然也毫不留情。
泛着寒光的冷剑步步紧逼,两把软剑步步后退...
即便已过了好一会,祁步秋晦暗目光中还是带着掩藏不住的惊讶,如今尘世灵气凋零,众派修行者不进反退,可这把剑上透出的澎湃灵力却暗暗让人心惊!
不愧是乾元命格!
一时分神,冷剑穿身侧而过,在祁步秋举剑的右手上狠狠划过,剑刃见了血,重华渐渐平复了怒气。
“小师叔!”祁向夏阴沉面容上添上无边怒气,他冲在前头,狠击重华两下,朝陆程哲说:“是我伤的你师兄,要来冲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