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人不动声色听着,气息中浮现几丝焦躁。
温竹卿:“但不是在等有人相救,而是在等另一件事!”
“什么事?”
不知名脸庞被面具尽数遮去,唯有双眼能透出些许清浅情绪,却并不影响温竹卿看清,那双陡然放大的瞳孔中透出的茫然逐渐清明…
来不及了。
持着匕首的手还在犹豫是先避其锋芒的撤退,还是先发制人卸掉抵抗时,一根纤细绵长生着细小尖刺的绿色藤蔓便诡异出现,顺势缠上皮肉狠狠刺了进去。
面具人吃痛退后,手中匕首挥出,只来得及看清那藤蔓是从温竹卿脖间而出的,匕首就被缠住生生搅断了。
雪白里衣泛着微绿,是贴身的青衿羽衣在内里散发的华光。
“倒是我轻敌了,少宗主的法器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多不胜数,防不胜防。”被刺痛手心紧握着,另一只手微微向前做着防备状态。
温竹卿从床上坐起,左手压着伤口,右手摸上枕头下的飞霜,“乾坤一门祁步秋,你的耐心也着实让我刮目相看。”这时候温竹卿也终于想起那声音为何熟悉了,无他,仅因为这人跟了他们一路。
“温少宗主果然聪明。”缓了口气,祁步秋摘下面具,“我费心隐藏,居然被你一眼看出来了。”
狰狞面具后是一张周正的脸,与偷鸡摸狗的行为不同,他的脸庞轮廓宽稳厚重,剑眉深目,鼻高唇薄,整张脸与俊朗二字并不挂钩,却深沉如山,一副武将相。
“算不得聪明,一连几天其他帮派轮番上了个阵,哪个帮派还未前来出手的几率便最大,何况你也没你口中说得那般费心隐藏。”
“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人过留影雁过留声,既然做了就不可能清白干净。”即被认出,祁步秋也没有再继续隐藏,他坦然道:“左右乾坤宗名声不好,也不怕再多个敌人。”
这人说话办事,没有乾坤宗的骄横霸气,反倒沉稳大气,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倒是可以做朋友。
可惜...这世间从来没有如果。
祁步秋拔出隐在腰间的软剑,“少宗主聪明如斯,既能猜到我的身份,应更能猜到交手结果,我劝你还是少费些力气,交出灵草吧。”
“如果我不交呢?”
祁步秋瞳孔坚定中闪过一丝不愿,“我并不想动手。”
“我劝你也别动手,伤了我...”温竹卿顿了顿,“祁向夏便要受罪了!”
“你什么意思?”祁步秋呼吸乱了一瞬。
“字面意思,你以为我拖延时间,只是单纯地拖延时间?”
扭转局势只在一瞬间。
就在面前人因为温竹卿最后一句话分神时,棉被腾空飞出,床上人翻身而起,隔着棉被重拳打出,空气中发出一声闷哼,随后窗扉轻响,一道雪白身影如灵活猫儿一般跃了出去。
待祁步秋发觉被骗已经晚了,棉被在空中碎裂,素色身影往前一跃,翻身落地,追了出去。
深夜时分,街道寂静无声,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急速向前奔去。
温竹卿灵力薄弱,轻功却是极好,他于此道很是痴迷,之前闭门不出之时勤加练习过,是以即使实力相差许多,也暂不落于下风。
唯一不好的就是赤足踩在石板上有些疼,正是冬日最寒冷之时,脚尖踩下犹如冰面起舞,冷得几乎站不住人,寒意泛着疼从脚心冻到了骨子里,又自骨子寒到牙床上...
也没办法,那种紧急情况下,根本没时间穿鞋。
光秃秃树干在两人身边掠过,因高速穿行,细瘦枝干激起一阵颤抖,月色下,树影晃动,正应了那句话,暗影重重。
“少宗主别跑了,你跑不掉的。”
“我也不想跑,但霜停于我也重要得很,不能给你。”
俩人的差距是本质上灵力差距,在室内没什么胜算,在室外也不会有胜算,若寻魄铃在,他还能冒险一试,可此物盛着季知远与千亭魂魄,并未随身携带...此时他只恨原主法器并没传言中那么多,不足以让他肆无忌惮使用!
仓皇冲出一为循路脱身,二为碰碰运气,若是温了了有脑子,追出一段路便该发现有诈折返回来,到时只需听声辨位,迎上前会合便是了。
然而事实证明,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跑出去许久,仍没有半分山岚的身影。
“别跑了。”祁步秋坚决道:“不会有支援的。”
温竹卿也明白。
这是一场早就策划好的计谋,祁步秋在这里追他,祁向夏引走温了了众人,还真是分工明确,默契十足。
然而就算没有支援也还是要跑,要是停下,必不是敌手。
“得罪了。”话音刚落,一柄软剑从背后袭来,温竹卿凌空翻起,再落地时祁步秋已然到了眼前,转身往反方向跑,身影再次追来,再跑再追,再跑再追,先机已失,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