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处十分萧条。
风过一阵,树梢上的半枯叶子便借着势头卷曲翻转而下,轻飘飘慢悠悠在空中划出道优美曲线,啪嗒一声融进黄绿二色枯叶丛,化进黄褐色大地间。
四周很寂静,皎洁圆月于天边斜挂,约莫寅时过半,黑洞洞的天边隐隐有了亮色。
向西吹的微风中带着味道,有些腥,有些咸,伴随着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抑,给人以一种死气沉沉的观感。
“怎么毛骨悚然的?”温了了内心不安。
温竹卿同等感觉,道:“先去陈宅看看。”
“是。”
话毕,三人拔腿朝陈宅而去。
结界出口在玉竹镇的边缘地带,一望无际的沟壑像极了幻境中千亭冒着严寒等待季知远的原野,只是缺了些雪,数年下来地形地貌也有些许变化,是以并不能笃定。
衣袂翻飞,风声呼啸。
几人越靠近玉竹镇那沉闷之感便越重,温竹卿不觉得是街上无人的缘故,若单是因为这个,入阵前为何没感觉。
空气中的咸腥味也越来越浓,在距离陈宅不足十米时,三人慢了下来。
无他,仅因为陈宅外躺着两具刚失去气息,浑身浸满鲜血的尸体。
尸体泛着余温,尸身遍布密集牙印,牙印乌青泛红,红紫交加,周边更有血渍溢出,是被人发了狠咬下去导致的,胸膛空洞洞的,破碎衣襟与血肉连在一起,外面汩汩地涌着鲜血,内里模糊成一团。
两具尸体皆叫不出名字,只知道都是陈家人,一个40出头的男子是陈家仆役,一个年轻的是陈员外的小妾。
尸体瞪大着眼,眼中除去对死亡的恐惧,还有几分不可置信。
陆程哲怔了一瞬,跃上前去,俯身查看。
不一会儿,他起身,“心脏被剖出来后,活生生捏碎了。”
陆程哲没说全,他没说,看器官残碎程度,心碎捏碎后还被多多少少吞吃入腹。
温了了看的恶心,不仅因为尸身残缺,胸膛空洞,还因为其脸、手、脖颈上皆布满伤痕,有钝器击打的,也有利器抓挠的,下手都极重,头,胳膊,大腿,任何裸露在外的皮肤都青肿着,死者痛的鼻涕口水眼泪混合在一起,在月光下幽幽地闪着黏腻的光。
想到入阵前陈员外陈夫人的话,温了了破解谜题般道:“陈员外,陈夫人...他们真的将人心剖出来吃掉了…”
温竹卿看了看陈宅,“进去看看,这么大的宅子,总该有点活口。”
“好。”
朱红色大门半开着,应当是陈家人发现情况不对打开门想要逃跑。
入门后,打眼又是一具尸体,又是个40出头的中年人,走两三步是一具,再走两三步又是一具,皆是中年人。
这些尸体死法一致,已经失去血色的脸惨白着,眉间深蹙,双眼泛着痛楚,死之前皆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施暴者应当是先用各种粗暴方式将人制服,才慢悠悠将心脏剖出...温竹卿看着他们绝望的表情,几乎能脑补出陈员外陈夫人咧着诡异冷笑,从颤抖的无力反击的胸膛中刨出心脏,在极具惊恐表情中满脸享受的咀嚼样子。
陈家人多亡于主院,白日一群人站成一排脚跟磨着脚尖,如今席地一躺,忽略房子,乍看过去就跟乱葬岗似的。
归一门余下两人不知道去了哪里,看地面痕迹,多是奔逃,并无太多对战。
鲜血四溅,染红了亭台上的是石雕塑,浸透了绿色草坪,幽绿与深红混合在一起,十分怪异。
三人快速走完一圈,复在堂前集合,这一圈下来,都是冷然尸体…
几人心焦的同时不免心惊,心惊之余又留有一丝疑惑,有什么重要的信息,似乎被他们忽略掉了。
重新扫了扫堂前的尸体,温竹卿道:“这些尸体...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