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下午九点,除了终日不变的几盏路灯伫立在墨色里,外面一片漆黑。
粉色的丝带散落在被单上,红绿色的盒子被打开,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条。
上面小丑黑色的嘴角咧的很大,脖颈横着一把镰刀,正俏皮的歪嘴往外吐着半截舌头。
就像那个人的性格一样,恶劣又随性。
所以...
应该准备一份怎样的‘别致’回礼呢?
林千夜正盯着窗外神游,忽然瞥见一抹白色映在窗外。
黑夜之中格外的夺目。
难道是下雪了?
不知怎的今年的雪来的格外的晚。
她掀开被子,趿着鞋慢慢靠近,好奇的正要看个究竟,倏然对上一双如紫水晶般绚丽的眸子。
眼眸的主人正无声的盯着她,见她看过来,哈着白气,耳畔的花牌在风中飘荡,曲指不耐的敲了敲玻璃窗。
“咚咚”两声——
???
一瞬间,脑海想过弹幕一样想了很多。
从三味书屋到恐怖医院传说。
窗外...是不是有个活人来着...?
这tm可是三楼啊!!!
反应过来,林千夜心里一紧,连忙从里开了窗户锁好让他进来。
少年轻巧的推开窗户,一跃而入,白色的发丝宛如蓬松的羽毛散开又聚拢,划过眼前。
与以往红色特攻服不同的是,少年今日换了身白色的长羽绒外套,脖颈间的黑围巾衬的一头白发如雪。
外面似乎冷极了,少年在温暖如春的室内长呼一口气,随即像只偷溜进来的野猫,警惕的打量着周围。
林千夜站在一旁,忍不住开口:“不是可以走正门?这也太危险了!”
“有讨厌的家伙在。”
他‘啧’了一声,眸色微沉,脸上的厌恶一闪而过。
讨厌的...家伙?
谁?
“小千夜,出门玩?”
他看向林千夜,嘴角噙着笑,花牌在耳边晃荡,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可是...”医院是不让她出去的啊。
“有东西想让你看。”感觉是她会喜欢的。
伊佐那双手插兜随意的靠着墙,雪白的睫羽下,紫瞳闪着隐隐约约期待的光。
不容她拒绝,伊佐那脱下外套,脖子上有莹润的光泽一闪而过。
“啊,那个,”不会看错,是平安扣。
“你有在好好戴着啊。”
用红色的细绳穿着戴在脖颈上。
温润的玉沾染了淡淡的体温,隔着一层衣物仿佛都发烫的厉害。
“哦,想戴就戴了。”伊佐那垂着眸,避开她探究的视线,慢条斯理的解释:“怎么?你要收回?”
“要收回也晚了,这是我的所有物了。”他的手指隔着衣服紧紧的攥着里面的平安扣。
他瞥了林千夜一眼,眼神阴沉,仿佛只要林千夜说‘收回’他就立即扯下来摔个粉碎一样。
“没有没有,”林千夜看着他莫名有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坚贞感,莞尔笑道:“只是看你贴身戴着,很珍惜的样子,我很高兴。”
伊佐那没回答,松了手,只从鼻腔轻哼一声,发出个闷闷的气音。
少女的笑是发自真心实意的。
他抿着唇,舌尖划过利齿。
好想把她真正的、完完全全的变成属于自己的所有物啊。
将她用大衣一裹,拉到窗边,寒风呼呼的从窗口钻进衣领。
她这才看清有一把长梯架在她的窗边,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底下看守的人冲她点头示意。
这应该是林千夜第一次爬梯子出医院,风在身后吹着,自己抓着冰凉的铁梯,身体悬空,紧张到手心发汗。
头发被风吹着一股脑的糊在脸上,她半眯着眼一步步慢慢下移。
有点高,
不确定,再看一眼。
是挺高的。
林千夜连指尖都是凉的,像一只颤颤巍巍、头一次出巢展翅飞翔的雏鸟。
肾上腺素飙升,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
眼见快到底下了,她舔舔唇,内心松了口气,这些许放松,让她一不留神脚底就打了滑。
她心里一惊,连忙手疾眼快的搂住梯子,要下不下的挂在上面晃荡。
许是耽误太久,二楼有人开窗看到了这危险的情景喊出了声。
眼见周围就要变得嘈杂起来。
“跳下来,我接着你。”
底下的少年仰头冲她喊道,坚毅的眉眼莫名让人心生信任。
时间迫在眉睫。
林千夜回神,小心翼翼的瞟了他一眼,又快速估计了一下可行性。
两米而已。
眼一闭,心一横。
松开手,冷风挂过脸颊,带着生疼的冷意。
身体下坠,鼻腔之间都灌满了寒气。
只是一瞬间,强劲有力的臂弯随着重力往下狠狠一沉,随后又迅速收紧,稳当当的接住了她。
“接到了。”
他淡淡地说,异色的眼瞳却泛着暖意,朝她露出一个真挚的笑。
话说,场地这时候在干嘛呢?
眼上的伤疤看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场地?”
闻言,两人都是一愣。
林千夜没想到一时不自觉喃喃自语出声,被眼前的少年听个正着。
两个因姿势凑的极近,彼此呼出的雾气在眉眼间缭绕,寒风将少女身上淡淡的药香送入他的鼻尖。
手下的触感绵软还带着淡淡的体温。
异色的眼瞳故作淡定的瞥了她一眼,有些尴尬,缓缓松开搂在腰间的手。
“嗯...我的一个好朋友。”重新踏上坚硬的土地让林千夜极大地有了安全感。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两个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像了。
笑容是,看着很靠谱也是。
感觉骨子里都是非常正直的人。
“初次见面,我叫鹤蝶。”很公式化的介绍,带着一丝不善于跟女孩子交流的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