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带着他走到了歌剧院后方的断头台,石道上干涸的颜色历经风霜。
“我下去了会不会就真变成囚犯了?”
他站定在那维莱特身后,开了个玩笑。作为大众所熟知的通往梅洛彼得堡的路口,这里没什么人。
“贝希摩斯,我没有恶意。”
“……”
听到那维莱特突然转变的称呼,贝希摩斯心里更怪了。
“你对我好像很感兴趣?”这话说得有点自恋,结合之前种种,他说:“你好像认识我,或者将我认作了谁。”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英俊的法官先生,您恐怕要失望了。”
贝希摩斯转身离去,并一直提防着背后,死过的人珍惜生命警惕点总没错吧。
直至背影完全消失,那维莱特也没有任何动作,万一只是重名了呢?他站在长长的石道上,背后,穿着紫色长礼服、同样系着波洛领结的棕发男人从梅洛彼得堡的入口走出。
“那维莱特大人,大师察觉您来了,我便出来迎接您。”
那维莱特回神,恢复了往日的神色,“英戈德先生,客气了。”
“您不下来吗?希格雯小姐会很高兴您来了。”
“嗯好,我们走吧。”
乘坐升降梯,水下要塞的面貌就显露出来了,一直以“自治”形式运作、独立于审判庭之外的流放之地,如今井井有序,就像一个封闭的小型社会。
虽然流放到此地的人都背负着罪名,但是梅堡表面上的氛围仍可称得上正常,罪大恶极的都上了断头台,能在梅堡的都不算穷凶极恶。
历代典狱长将流放地管理得不错,尤其是现任。如今的梅堡除了生产区、特许食堂等满足生存必要的场所,还有擂台赛和各种社团,读书会、互助会、以及水仙会等等。
曾触犯半本律法的教徒已经服刑了四百多年,这不是记录在歌剧档案里的宣罚,更像是清教徒的自我选择。
来到管理区,医务室内空无一人。
“真不巧,看来护士长去忙了。”雅各布·英戈德想了想,道:“算算时间,希格雯小姐应当是去给艾格妮丝做检查,她最近身体情况恶化,卡特说她已经没法下床了。”
看来希格雯很忙,那维莱特不打算去打扰她,就和雅各布一起去最下层废弃的生产区。
遍布着大量始基矿的底层是水仙社的活动区域。
始基矿内蕴藏的能量与百年前吉约丹发现的荒芒力同出一源,是只存在枫丹水土中的能量,因为这是胎海蕴含的力量。
如今废弃生产区的始基矿越来越多,说明胎海的躁动不安。
按照古雷穆利亚人留下的密合之约印,雷内当年就推算出了胎海的几处入口。是大概七年前,胎海里出现了鲸鱼,如今,因为预言中的鲸鱼终于出现,几处胎海入口的封印也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
水仙社的场地布置与当年的水仙结社类似,巨型的钟表,地面是一圈套一圈的齿轮,头上是光耦合传动设计的发光装置,圆形长桌对面,纳齐森科鲁兹对那维莱特点了点头。
雅各布绕过长桌,走到紫发男人身边,熟练又自然地接过了对方手里正忙碌的事务。
那维莱特问:“卡特皮拉不在吗。”
“去陪那个女孩了,你知道,她的母亲已经没法照顾她了。”
接着,那维莱特将斯库拉近期的情况和歌剧院发生的事告诉了二人。
斯库拉近几年一直守在胎海,这事也只能他去做。那维莱特或者纳齐森科鲁兹虽然或多或少都能掌握一点胎海,但他们想进入胎海只能先解开胎海封印,这无异于谋杀枫丹人。
也只有失去形体的斯库拉能卡漏洞进去,但没有形体的龙蜥实力十不存一,斯库拉也没有办法杀死那条鲸鱼,只能看着鲸鱼让它没法翻腾。
而鲸鱼背靠生命之海,一直吞食胎海令它的力量每时每刻都在增强。
前几日,斯库拉告诉那维莱特,鲸鱼突然暴动,怎么压都压不住。
“看来最近您和我必须要守着胎海口了。”纳齐森科鲁兹说。
谕示机应该不至于坏了,结合鲸鱼的近况,他们认为那名至冬的执行官或许和鲸鱼有关,但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关于胎海爆发的应对方案他们暂时提了个框架,更多的还是要跟水上的官方机构商议,做好预案,毕竟胎海口不止一两处。
处理好这些,那维莱特思忖片刻,问道:“我记得你们是自然哲学学院毕业的,对人类本身的认知很有造诣,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们。”
纳齐森科鲁兹挑眉,“请说。”
“你们曾将人类系统分成了四个板块,如果一个人缺失了记忆,该用何种手段干预使他恢复记忆?”
虽然雷内的雅各布是哲学派,但他们是很有实践精神的哲学派,年少时在甘露花海雅各布是雷内的第一个实操成果,后续雷内和雅各布也陆续有了更多实例。
这完完全全是水仙十字结社的专业领域,或许整片大陆只有某个愚人众科学家能跟他俩聊上几句。
等那维莱特描述了更具体的情况后,纳齐森科鲁兹提出了许多大胆的方法,记忆是储存在人脑的具体结构里的,如果有两具身体或许更好办,可以直接移植试试。
雅各布甚至在三人高的书架里找到了过去的笔记,上面详细记录了以前的实验,辅以直观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