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希摩斯偏过身,将胳膊搭在了沙发上,说:“那等我哪天睡醒,既能吃银行的利息,也能吃你的。”
除了钱币,当然也可以有别的等价物。挺值得玩味的一句话,但那维莱特完全没接收到,也并未联想到几天前的话。他一脸认真地对贝希摩斯说:“我工作攒了很多摩拉,可以现在给——”
“……不。”贝希摩斯哭笑不得,真不明白那维莱特到底是怎么理解的,只能先打断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
好不容易想到一句烂情话,男朋友却根本没听懂怎么办?
那维莱特将杯口抵在唇边,像是突然想明白了,问:“你刚刚的话,是不是指你一觉会睡很久?”
“……算是吧,如果遇到严寒,我能一直睡到天气回暖。”贝希摩斯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那维莱特的节奏了。
其实也简单,那维莱特想不明白后半句,就开始思索前半句。
“没想到龙蜥也会冬眠。”那维莱特走了过来,也坐到了沙发上。以为弄懂了意思,他的好心情写在脸上。
贝希摩斯摇了摇头,心想,幸亏法庭上禁止使用任何有歧义的词句。
“不是所有龙蜥都会,我是个特例。一般来说,只有亲代遭受过酷寒,子代才会具有高体脂、多眠的特性。”
贝希摩斯晃了晃左手,示意那维莱特也把手伸过来,掌心相对后,他说:“你看,我的手掌比你大了一圈,也是因为这个。”总要把高出来的体脂降下去吧。
那维莱特动了动指节,刚想说话,却先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沙发上装饰的结扣缠住了头发。
贝希摩斯“解救”了这簇可怜的头发,戴上了男友滤镜后,他挑剔的毛病瞬间痊愈。那维莱特偶尔在生活中的笨拙,在他看来可爱得要命。
雪色的长发随着主人的动作从贝希摩斯的手中滑落,那维莱特低头看向碍事的头发。如果不是法官的着装仪表要求,他可能会想试试短发。
终于不总是客气地跟他说谢谢了,好心的眷属放过了法官先生的尴尬,移走了注意力,另提别事。
“对了,我今天去找珀西芙他们了,按照他们的说法,斯库拉率众攻打过雷穆利亚,但所去者无一凯旋。”贝希摩斯略带惋惜。
现在枫丹境内剩余的龙蜥数量其实很少,远比不上渊下宫的数量,对枫丹的环境也影响不了多少。
“按照芙卡洛斯给的地址,我也去了雷穆利亚的旧址,很遗憾,根本进不去,那片海域有一道强大的封印。”
“不过也好,多了种可能。也许斯库拉和他的战士们都没死,只是被困在里面无法自由。”
那维莱特同样希望如此,等过几天安排好事务,他会请个长假,去旧日之海看看情况。最近他致力于手中的权力分给其他人,淡化自己的作用,他需要更多时间做别的事情。
贝希摩斯夸张地拍了拍手:“早该这样了,我就不信沫芒宫离了你不能转,不能什么事都找你,你又不是他们的神。”
……说到神,那维莱特想到了芙宁娜的转变。
“芙卡洛斯可能在那天也交代了芙宁娜女士一些话吧,千灵节结束后,我能明显感受到芙宁娜女士的变化。”
她开始行使权力、承担责任了。吉约丹发明的可控荒芒湮灭装置固然效能高,但是造价同样不菲,谕示裁定枢机的律偿混能就这样成为了一种新的无成本能源。
芙宁娜用这项政绩重新回到了权力中心,她其实从未真正远离过,只是之前为了不露馅一直在逃避。和前水神不同,她这个没有神力的神,打算用严苛的律法治理国家,既能保护自己,也能通过审判收集更多的律偿混能。
但想修改律法,绝对是个漫长的进程。
“祝她早日成功。”贝希摩斯是真心祝愿的。
芙卡洛斯计划的重心一直是水之龙,完全的水之龙能抹除天理定下的原罪,为此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天知道她发现二代水龙王没有传承的记忆时有多欢悦,忘却了仇恨、尚存迷惘,还对人类抱有好奇,简直天赐良机。她相信那维莱特会和她、和纯水精灵一样,爱上人类的。
现存于提瓦特的龙裔大多数都不是古龙了,孱弱到无法承受古龙之力,没有同族会去提醒这份过往的仇怨。听闻风神的眷属之一便是风之龙,或许她与那维莱特之间,不会重蹈雷穆斯王和斯库拉的覆辙。
芙卡洛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提瓦特之下仍幸存着一脉水龙蜥,知晓往昔的秘辛。
还没到功亏一篑的地步,龙族的首位仇敌位置还轮不到尘世的魔神,他们仍能合作,水神神座是她最大的筹码。就是可惜了,将枫丹子民和水之龙绑定的设想无法实现,她可能要更辛苦一下芙宁娜了。
*
潘塔罗涅在写总结报告。
这份总结是会汇报到女皇那的,就算女皇不一定会看,潘塔罗涅也绝不会假借人手。
他先将牺牲战士的名单抄录了一遍,才进入正题。隐去了一些,又将另一些事无巨细地写上,关于水神的情况当然是重中之重,除此以外也大量提及了枫丹的重要任务。
愚人众要在所有国家中取得一定地位,为四百多年后做准备。
下属将信件快马加鞭送回了至冬。
结束了工作的潘塔罗涅老爷终于放松得依靠在柔软舒适的椅背上,闲下来之后,潘塔罗涅还有心思嘲笑一下同僚的办事效率,从稻妻追到枫丹,还在和钟意的“研究材料”玩过家家。他也乐得清闲,省得同事天天向他申请经费,拿他的钱烧着玩。
此刻潘塔罗涅完全想不到,女皇陛下不日将亲临枫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