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垂眸，抿了抿的唇似乎下一秒就要为这个唐突的请求而告歉。

贝希摩斯绕过长桌，走到那维莱特身边半跪。

“发生什么了吗。”贝希摩斯明知故问，这么近，他再看不出来那维莱特很难过就不用活了。

他握住那维莱特戴着手套的双手。

“跟我说说？”

“卡萝蕾死了。”那维莱特轻声说，“沃特林以同态复仇的方式杀害了提尔贝特在内的十六名贵族，重伤了数十人，我依照律法亲自宣判了他的刑罚，永久流放梅洛彼得堡。”

“沃特林这小子看着死板，没想到有如此血性。”贝希摩斯说，“然后呢，你为此感到难过，很正常，他毕竟是你的得力下属。但杀了这么多人，没死就是赚到，沃特林要感谢枫丹没有死刑。”

排解鬼才开始安慰，几乎快把那维莱特逗笑，什么叫没死就是赚到，那杀人犯都是赢家了？

“有空的话，我们也可以去梅、梅姨彼得……”哦不，什么堡来着，彼得帕克堡？

“梅洛彼得堡。”

“对，我们可以去看望沃特林，反正他又不会跑了。”贝希摩斯半字未提卡萝蕾，毕竟死了的就没法看望了，而且他也不想评论美露莘。

窗外的雨势渐弱，枫丹人早就习惯枫丹阴晴不定的破天气了。

“你还有没有回答我最开始的提议。”那维莱特突然说。

贝希摩斯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那维莱特指的是什么。

“陪你？那我也算赚到了，你帮了我大忙，居然只需要这么小的回报吗？”

枫科院出版过一本有关心理、家庭、陪伴的书籍上说：在关心的人需要情感支撑时出现在适当的时间、地点，是非常必要的。

那维莱特是很赞同这个观点的，所以他经常会在休息日去海沫村，可当他渴望有谁能陪陪他的时候，又不敢轻易去找那些可爱的小家伙们。

卡萝蕾的死，很大程度上就是那些政敌对他的报复。上任最高审判官之后，为了公正不徇私，他就刻意减少与他人的交际，美露莘是唯一的例外。

也成了他最明显的软肋。

但贝希摩斯不一样，他足够强大，那维莱特觉得自己能和他随意往来，不必担忧任何报复。

是不是有点把对方当做情绪垃圾桶了？那维莱特有些羞愧，可他不想改变主意。贝希摩斯总是一走就没了影，那维莱特固然能找到他，可也不想放过这次的机会。

是贝希摩斯自己先说的。

*

成功接到了下班的审判官先生，贝希摩斯很愉悦。门口的塞德娜小姐刚要和那维莱特说再见，就很惊奇地看到贝希摩斯也从办公室出来，明明他没预约吧？

“那维莱特大人……”

“嗯，明天见，塞德娜。”那维莱特以为塞德娜只是和往日一样跟他打招呼。

好吧，看那维莱特大人心情好了很多，塞德娜没有多说。那维莱特大人那么厉害，又不会出事。

回去的路上，他们淋了一路的雨，这是那维莱特解压的方式，贝希摩斯当然不介意陪着王一起，谁让他现在是深海龙蜥呢，淋雨就跟回家一样。

从结果来看，他们也确实回了家。

那维莱特脱掉了外套，还一并将两个人身上的雨水弄干。

接着，那维莱特取出一副漂亮的杯具，兴致勃勃地将玻璃瓶中的水倒进杯中。

他的杯子很干净，不会影响一点味道。

沙漠绿洲的水和雨林果然大有分别，很丰富，悠远深长。

这瓶有点像枣椰糖的味道，那瓶又带着淡淡的果香……

“难道水龙王的味蕾感官就是比普通龙蜥发达？”贝希摩斯不禁又开了个玩笑，他其实喝不出区别。

“不是的，珀西芙也能分辨出区别。”那维莱特举例，他开始打开下一瓶。

“等等，这瓶就算了……”甘露花海的水，闻闻就行了……贝希摩斯向那维莱特讲述了水的来源。

那维莱特默默收回了手。

“这也是笑话吗？”那维莱特好奇地问。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