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柏村是坐落山脚的普通村庄,依山而建,伴水而生,祖祖辈辈过着自给自足的朴实生活。近年来国家强富小辈们更愿意奔向大城市,但老一辈们还是更愿意呆在他们熟悉的村子。
园里种点菜,稻田里养点鱼,盖个小棚子养点鸡鸭,再养条看家护院的大黄狗,闲暇了,相处几十年的邻里乡亲窜个门聊点西家长东家短,不比城里那种钢筋大楼出门要看时间的日子舒服?
村头王老汉家就是这样。
儿子儿媳带着孙子在城里安家,他跟老伴种点农家菜养点家禽,只是王老汉脾性急躁,骨子里又带点大男子主义,虽然年纪大了后收敛不小,但半夜被老伴推醒还是一脸暴躁,当即吼了句:“你个老婆子大半夜不睡觉吵魂呀吵?!”
王老汉老伴姓李,唯唯诺诺回了句:“老头子我刚才好像听到了虎啸,”
“虎啸?你个老婆子知道什么?现在看老虎都要花钱去劳什子动物园哪能随便看见?还虎啸,你怕是年纪大了脑子不清楚了。”只是话音才落屋檐下大黄狗开始狂吠不止,王老汉第一反应是有人趁雨夜来偷东西,骂骂咧咧去按灯。
“咦?怎么停电了?”
这时候王老汉还没感觉不对,毕竟大雨下了一天线路顾障不稀罕,老伴摸索着找到床头手电筒,去到一楼开门。瞬间,狗吠声,鸡鸣声,还有栏里大白猪小羔羊撬栏声,砸得俩人都怔住了。
就是这一怔住,栏里俩头大白猪撬开门栏跑进黑夜,老伴急的直跺脚喊王老汉去追,王老汉拽开她:“下这大雨你让我去哪追?!”
话音才落,鸡舍里的鸡都啪着退化了的翅膀飞出来,咕咕咯咯着跑进雨夜,还有最后边养的六只湖鸭,嘎嘎叫着把小短腿抡的飞快,王老汉沉着脸解开大黄狗狗链,狗链一松大黄狗唆得一声跑走,但迟疑下还是跑回来冲着王老汉狂吠,那模样,不像是要噬主。
老一辈或多或少有些迷信,如果说家禽们集体出逃还能以各种理解敷衍下去,但从来都是看家护院好手,连大孙子拽它一把毛都舍不得吠一句的大黄狗都开始冲主人狂吠了。怪异到极点的异常,再配着连绵不决雨幕,无端让人心慌。
王老汉虽然脾气坏了点,却是个顶门立户的,当即立断吩咐老伴:“把家里现钱收拾好,还有你那几件金器手饰,我去问问旁几家!”说完披着雨衣打着手电筒就去了。
其实不要问,每家每户都一样,大雨下得人心慌意乱,预感不好的村民们或多或少都有了旁的想法。
这时候几十年相熟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你一句我一句,一合计便立马开始行动,王老汉回家喊老伴,一见她大包小包带不少顿时气的大吼:“这时候逃命你带这多东西以为搬家?!”
一辈子对丈夫唯唯喏喏的李老婶鼓足勇气:“这雨不晓得要下多久,又不知道明天什么情况,你不带点吃的穿的怎么办?我又没带啥东西,两件外套几包大孙子吃剩的泡面,还有两瓶冷开水,你那劳什子胃能吃生雨水?”
“就你事多!”嘴里嫌弃心里却妥帖的,没好气拽过东西拎自己手里,又帮着拽好雨衣催促道:“行了行了快走吧,等下醒点神别掉队了。。。。。。”
乡里乡亲不是带点血缘关系就是祖上带点亲戚,掰开了算,五百年前都是一家。只是人相处久了,总有些许摩擦,不是王家跟李家有点口角就是李家跟刘家不说话,但人性的复杂在这种雨夜逃命时候,就尽数显露出来了。
打过架的,闹过口角的,你不理我我不理你,过家门都恨不得翻个白眼的,在这时却不介意你拉我一下我拽你一下,磕磕绊绊,一笑泯恩仇。
世代居住在这的村民自然对周边环境清楚的很,认清方向闷头往上走,半道追上集体出逃的家禽发现方向一致,村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