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在同一个班,学习成绩会被比较、性格也会被比较,在参加同一个社团、进入相同的学生会部门后,社团表现、部门活动,方方面面的对比下,他竟然还和赤司征十郎成为了朋友。
“这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么?”
伏桌写题的少女头也不抬:“绿间くん一看就是那种万年第二学霸人设,只会在背后哭唧唧努力,完全不会抱怨的人。”
“和年级第一惺惺相惜,既是最好的伙伴,又是宿命的对决。”
讲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原本还对着练习题愁眉苦脸的藤原惠一敲手心:“虽然老套,但JOMP少年漫不都这么写的嘛。“
“……”
绿间真太郎沉默,虽然话题拐到了奇怪的角度,但竟然和她说的没什么大出入。
“啊,绿间くん,这题是选A吧。”
“不是。”
“欸——不可能吧,我明明是按照公式来的,奇怪。”
“…忘记标上重力了。”
“万恶的物理。”
藤原惠又趴了下去。
亮晶晶的眼神很快熄灭,绿间真太郎想起幼年时偶然调到的晨间占卜节目,那是他第一次接触星辰的世界。
穿着暗紫色华丽的魔女服,优雅而神秘的主持人故作思考,以奇异的语调宣告着今日晨间占卜结果。
“嗯…让我看看,今天巨蟹座的幸运物——”
“星星。”
“…是在说星星形状的玩偶吗?”
女主持两手一摊:“毕竟谁能把真的星星带在身边呢。”
官方下场吐槽引来观众席上哄然大笑。
达到炒热气氛的效果,她俏皮的眨了眨眼:“对着流星许愿,也许会有好事发生哦。”
已经忘记是否许下愿望,也并不知道是否已经实现,如果他当时真的祈求过上天——恍惚间,绿间真太郎觉得,或许刚刚,流星已然落在他身边。
和赤司成为朋友是意料之中,诚如藤原惠所言,绿间真太郎不会抱怨他人的优秀,更不可能因为他人的三言两语,就产生更为恶劣、他确信不会在他人生字典里出现的情绪——嫉妒。
和藤原惠产生交集却让他始料不及。
帝光中学虽然不是贵族学校,然而名号也能在东京学校里排上前列,更何况这年国一开局,就送上赤司财阀少爷和嫡支藤原氏唯一的公主入学的爆炸新闻。
公主。
绿间真太郎觉得自己可能穿回了什么平安京,不然这种只会在大河剧出现的称呼怎么会在校园里频频出现。
家世良好、成绩优异的少年能背出藤原氏的兴衰更替,前提是这些东西只会出现在历史小测的试卷答题纸上,而不是添油加醋的校园论坛八卦。
“初次见面,我是藤原惠,如果可以的话,别用‘藤原’什么的喊我。”
听起来是相当符合礼节的敬语,但从她略带轻蔑和厌恶的语气中,绿间真太郎还是窥见出一点不同。
他不愿以貌取人,因为自己也深受其害。
但绿间真太郎也不得不承认,ひめ【hime】,这样古老的称呼放在她身上恰如其分。
帝光中学的制服已经足够好看,然而任何人都不会认为是这套衣服才衬托出她的美丽。
是的,「綺麗」【kirei】。
就是那句也许已经被引用到腻味、被收录进国文教科书里的那句“今夜月色真美”的美丽。
仿佛是沐浴在清冷月色下,绸缎般闪着光泽的长发披散,细长的眉,弯起的眼,润白的皮肤,浅淡樱色的唇瓣,瘦削的肩挺立,脆弱和坚韧,矛盾又和谐的一并体现在她的身上。
与他无关。
他撇开眼,隔着在她之后的赤司征十郎站起身:“绿间真太郎,请多指教。”
怎么可能不被卷入其中,连座位和学号都挨在一起。
和赤司逐渐熟稔的同时,就算足够仔细,也不可避免和藤原惠产生了交集。
先是早晨到校时顺带的打招呼,为什么能说出顺带,是因为她总会慢两拍才能想出他的姓氏。
“Midorima,真的有这个姓吗?”
傲慢的公主记不住他的名字,反而要倒打一耙,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就算是绿间真太郎也有点莫名其妙的委屈。
“惠,不要这么说。”
夹在其中的赤司征十郎轻松打了个圆场:“抱歉,绿间,惠她不是故意的。”
然后是学生会偶然被拜托的照顾。
“麻烦你了,绿间,稍微有点急事。”
国一就周旋在学生会和篮球部的赤司征十郎显然比他更忙碌,功课并不逊色于他的绿间真太郎承担了藤原惠的部分补习工作。
没有工资,也没有酬劳,还要被公主大人当面吐槽“是在背地里偷偷流眼泪的努力人设”。
绿间真太郎抿唇,手指却自觉指向她遗漏的错处。
“真太郎。”
是很普通的一天,她像往常一样坐在明亮宽大的写字桌上,和画满各种图的物理题作斗争。
“我说,真太郎くん,我还是觉得绿间这个姓氏很拗口啊。”
任性的公主大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他知道。
然而正是知道这一点,他才会更加委屈。
捂住左胸膛里好像快要跳出的心脏,也想要捂住眼下绯红的面庞,绿间真太郎觉得自己简直是无可救药。
“…不要这样。”
“在说什么,真太郎くん。”
藤原惠还在低头计算着讨厌的摩擦系数。
“……”
绿间真太郎所担心的、会被发现的、鼓噪的心跳,还有发烫的面颊,都没有发生。
可他还是忍不住弯起唇角:“…没什么,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