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里,获胜学院的色彩装饰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黑色的帷幕。
真正的疯眼汉穆迪坐在教工桌子上,大多数人都并不知道他已经完全被替换了回来。还以为他是原来那个教授。马克西姆女士还在,就在海格旁边。而卡卡洛夫确实逃走了。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依旧在斯莱特林长桌边坐下。
赫奇帕奇的长桌最为压抑。这张桌子旁的一张张面孔都十分苍白,似乎回想着那天他们在场地上看见的惨状。即使迪戈里和斯卡兰德都在那时短暂地保住了性命,也没人能肯定他们现在可以接着好端端地活下去。
“又是一年,结束了。”
“今晚我有许多话要对你们大家说。塞德里克·迪戈里充分体现了赫奇帕奇学院的品质,他是一位善良忠诚的朋友,一位勤奋刻苦的学生,他崇尚公平竞争。而吉姆·斯卡兰德,一位展现了惊人天赋的保护者,牺牲自己的安全,将塞德里克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此刻他们都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里接受治疗。”
“不过不管你们是否认识他们,我认为你们有权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
“伏地魔,派遣他的手下,将火焰杯替换为了门钥匙。将塞德里克和我哈利送到了他们所在的地方。斯卡兰德带走了塞德里克,却因意外没能带走哈利,他们都被伏地魔的咒语击中,带着浑身的伤痕回到了霍格沃茨。”
礼堂里响起一片紧张的低语。斯莱特林长桌相较之下,显得平静许多。
“魔法部不希望我告诉你们这些。有些同学的家长可能会对我的做法感到震惊,这或者是因为他们不能相信伏地魔真的回来了,或者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你们,毕竟你们年纪还小。但是我相信说真话永远比撒谎要好,如果我们试图把塞德里克的重伤说成是一场意外事故,或归咎于他自己的粗心大意,那都是对他形象的一种侮辱。”
礼堂里几乎每一张脸都朝着邓布利多,每一张脸上都写着震惊与恐惧。
“哈利·波特,逃脱了伏地魔的魔爪,他冒着生命危险,回到了霍格沃茨。在各种方面都表现出了大无畏的精神,很少有巫师在面对伏地魔的淫威时能表现出这种精神,为此我向他表示敬意。”
礼堂里的很多人都学着邓布利多像他敬酒。可是隔着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长桌,哈利看得见斯莱特林几乎没有人站起来。
卡莉斯塔沉默地,只能像周围许多人一样坐着。
“三强争霸赛的目的是增强和促进魔法季的相互了解,鉴于现在所发生的事,鉴于伏地魔的起死回生,这种联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重要。这个礼堂的每一位客人,只要愿意回来,任何时候都会受到欢迎,我再对你们大家说一遍。鉴于伏地魔的起死回生,我们只有团结才会强大,如果分裂,便会不堪一击。伏地魔制造冲突和敌意的手段十分高明,我们只有表现出同样牢不可破的友谊和信任才能与之抗争到底,只要我们目标一致,敞开心胸,习惯和语言的差异都不会成为障碍。”
……
相比于一九九四,这也许是一个很冗长的夏天。但它确实已经展现出了它的炎热。
布斯巴顿的马车已经出发,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则前来告别。
“卡莉。”弗朗西斯微笑着,可藏着苦涩,“我会在德姆斯特朗再待一段时间,然后才能短暂地回到英国,也许是在八月份,回到翻倒巷去。”
“待多久,待到开学吗?”卡莉斯塔也笑着,自从一星期前的那件事情发生,她第一次觉得笑容原来这么可贵。
弗朗西斯摇了摇头。他的棕色卷发在阳光下微微闪光:“我回去,解决一些和卡拉——哦,博金先生的事。然后我就必须离开。”
“我有很多事要做。神秘人确实回来了,但这不意味着我们的生活停止了,卡莉。你还在读书,应该知道自己的首要任务是过好你的校园生活。人一生没有第二次进入校园的机会了。”
“但记住,”弗朗西斯真挚地笑了笑,“不管是什么时候,我还是会在你身后,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会来。”
他递给她一面镜子。那似乎是个缩小版的双面镜,可以放在手心里、口袋里。
卡莉斯塔愣了愣。她很快将镜子放进口袋,向弗朗西斯弯起唇角,湛蓝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感动,被笑意掩去。
“好。”
等到弗朗西斯转身准备离开,卡莉斯塔往前走了一步,凑到他耳边笑着说:
“我想,也许你应该告白一次。”
弗朗西斯怔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罕见地神情泰然:
“你哥毕竟还是你哥。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话音刚落,他又笑了笑,快速地揉了揉卡莉斯塔的头发以后,朝不远处和一个德姆斯特朗学生在讲话的尤妮娅走去。
后来卡莉斯塔认识那个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记住了他的名字叫艾达·司德里克,可是他从不想别人叫他名字。
在返回国王十字车站的路上,天气和去年九月完全不一样。卡莉斯塔仍然记得,那时她被淋得像个落汤鸡似的,还被皮皮鬼迫害了。
德拉科和克拉布、高尔一同上的车厢,卡莉斯塔碰见他,不由得吐槽:
“你到底为什么总是要带着两个保镖似的?”
“……”德拉科苍白的尖脸泛起一丝恼羞成怒而起的红晕,他让克拉布和高尔离他远点,并朝卡莉斯塔的身后望了望:
“怎么,潘西和达芙妮呢?”
“她们早就上车了。我是和我哥哥告别才耽误了。”卡莉斯塔说。
他们很快找到了其他人所在的车厢,但达芙妮并没有坐在里面,潘西说她和普塞走了。
火车载着他们向南驶去,如同夏日一般,在每个学生耳边轰隆长鸣。
“黑魔王回来了,恐怕波特再也不能嚣张了。”德拉科恶劣地笑着,“还有那些泥巴种,和喜欢麻瓜的家伙。”
潘西和德拉科坐在卡莉斯塔对面。西奥多和布雷斯大概是因为都不愿与他两靠太近,而都坐在了她这一边。
布雷斯撑着脑袋,褐色头发紧贴着透明的窗户,眯起眼睛,一副好笑的样子:
“说实话,德拉科。”他停顿了一瞬,“邓布利多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神秘人恐怕就至少很难对学校做什么。”
潘西正把玩着德拉科的手指,她抬起琥珀色的眼睛,像是很厌烦这种话:
“得了吧。他都快老掉牙了。”
卡莉斯塔并不想参与这种话题。她将觅光投向了左边西奥多在翻的书籍,低声问了一句:
“西奥多,你在看什么书?”
他抬起蓝眼睛,但仅仅是非常快速的一瞬间,像是闪过了一丝质疑:
“《数字占卜学新原理》。”
随后,他像是觉得还不够,又抬起眼皮懒懒说了一句:
“你的记性还不错。”
卡莉斯塔凝噎住。这正是她挑出来送他的圣诞礼物,刚才她竟然没注意到书的侧封,还傻乎乎地问。
自从那次魔药课前的提醒后,她开始逐渐察觉到了西奥多的敏锐过人。他开始几乎从不在她面前提及或参与她内心隐藏的那些敏感的分歧话题。他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直到送午饭的小推车过来,卡莉斯塔才惊觉自己靠着车厢门睡着了。
“吃什么?”卡莉斯塔站在小推车旁边朝里面问,她饿极了。
“菠萝饭。”潘西向她露出了个甜甜的笑,“谢了。”
德拉科如往常点了约克郡布丁和糖浆馅饼,布雷斯要了匈牙利烩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