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邓布利多办公室以前,卡莉斯塔首先整理了自己的思绪。
如果神秘人真的在强壮起来的话,那么这个挂坠盒是他的魂器的可能性直线升高。她穿过墙上的缺口,踏上螺旋形的石头楼梯,大门在她身后关上。
暂时应该还没关系。有邓布利多在,有魔法部在。哈利已经安全度过了两个项目。楼梯缓缓地自动上升,把她送到了一扇闪闪发亮的橡木门前,门上带有黄铜门环。
她拉开门环,走进了这个阳光明媚的办公室里。
邓布利多站在一个浅浅的石盆旁边,盆口有奇形怪状的雕刻,荧光是由盆里的东西发出来的,像一块明亮的白银,但在不停地流动,像水面在微风中泛起涟漪,又像云朵那样飘逸的散开 。
他背着手,似乎盯着盆面沉思什么。但他很快注意到了卡莉斯塔的到来。
“博克小姐,”邓布利多朝她微笑,像是早有预料似的,一点儿也不惊讶,“你有话对我说吗?”
邓布利多也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或许蓝眼睛总是闪烁着思考的光芒,他的眼睛像一片广袤无垠的天空。
温和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似乎一下子将卡莉斯塔的浮躁全都抚平了。
她点了点头,将那个布包走过去放在了邓布利多的桌子上,然后像是拿着贵重物品一般,小心翼翼地把那个黑匣子从包里拿了出来。
“这是——我父亲留下的……不过我认为不是他制作的。”
“我哥哥研究了它。极大可能地,它是——”
邓布利多已经打开了匣子。他异常平静地看着那个挂坠盒,但或许,那片天空还是划过了一丝惊愕与诧异。
“魂器。”
他接上了卡莉斯塔的话。
那个词于是被卡莉斯塔咽下喉咙。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希望自己也能像邓不利多一样,平静地思考、谈话:
“我听说了一些事情,教授。”
“而且,我也了解魂器。我想我们必须得把它摧毁。”
邓布利多长久地注视着挂坠盒,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种物品非常危险,也非常邪恶。比你想的要危险、邪恶得多,博克小姐。”邓布利多轻轻地说,“曾经我也见过一个魂器,那是在你们二年级的时候。那个魂器已经被摧毁,我没有想到——不,应该说暂时,不愿意去相信,竟然还会有魂器存在。”
“——!”卡莉斯塔十分惊讶,二年级的时候,正是所谓“密室打开”的时候,听闻哈利与蛇怪对决,难不成蛇也是一个魂器么?
“你说得对,”邓布利多说,“我们应该摧毁它。你做得很好,这是你父亲的遗物,你却愿意把它交给我。”
“教授,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它是神秘人的魂器,对吗?可是为什么会在我父亲手里?又被博金先生收起来。”
“这个嘛……”邓布利多无奈地笑了笑,“卡莉斯塔,你是个聪明能干的女孩。我让西弗勒斯去劝导你,即是想给你一些安慰,也是怕你走上一些并不那么正确的道路。可是我错了,你早就自己成长起来了,或许还没那么成熟,可是已经很不错了。”
“关于你的这些问题,恐怕我也没办法回答。”邓布利多在桌子后面来回踱步,时不时从太阳穴抽出什么银光闪闪的东西,加到那个盆里,“我本不希望任何孩子过早接触这些,可是既然你已经有了如此多的了解……这些不该隐瞒也没必要隐瞒,神秘人确实在强壮起来,他一向对长生痴迷,所以,也许他不止拥有一个魂器……他在你爷爷的黑魔法商店里待过,或许是为了找寻一些能当魂器的物件。”
“我认识你父亲。他会加入食死徒,是很多人没想到的,包括我。而他又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所以,我愿意将他想得好一些,或许,他发现了这个魂器所以把它偷走了交给你爷爷,又或许他是想摧毁它,才为此牺牲了一些惨痛的代价,可是没能成功,所以它被博金先生带走了。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想,其中的缘由,我们还需要寻找。”
邓布利多像是从思考中抽离出来,他停止了踱步,微笑地看着卡莉斯塔:
“即使你知道了这些事情,也不要在学校里过多讨论——我相信你不会的。以及,我很好奇,你的哥哥,据我所知,是德姆斯特朗毕业的学生,或许研究这些并不是什么禁令,但是他为什么会向你说这些呢?”
“是我让他帮我研究这个东西的。”卡莉斯塔真挚地说,“他为了研究更多包括黑魔法在内的东西,才去了德姆斯特朗,所以我就拜托他帮我研究。不过,他劝我不要靠近这些事,把这个交给您以后就不要再打听别的事情了。”
“他很关心你。”邓布利多轻轻地说,“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也不要辜负了家人的关心。”
……
挂坠盒被留在了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卡莉斯塔悬着的心总算在邓布利多有力而温和的话语中放下了些,他总是那样强大,把所有学生放在他的羽翼之下。
周一她上完课后的中午,就找到了哈利。麦格教授允许他们在变形课教室里练习咒语,不过,在看见博克的时候,她差点以为他们是要进去决斗。
进入春末以后,傍晚的时光就显得逐渐短暂了起来。微风伴随着暮辉,为大地送去一天中最后的暖意。弗朗西斯听她说了她已经把挂坠盒交给邓布利多,随后,他赔笑似的给卡莉斯塔送了些巧克力,说自己那天不该太自作主张。
卡莉斯塔站在霍格沃茨门厅外的石阶上,仰望着云彩,回忆前些天的一个傍晚——
“卡莉。”
坐在草坪上,尤妮娅躺着,用双手枕着自己的头,她嫣然笑着。
“你知道么,去年圣诞节的时候,弗朗西斯一个人躲在山脉脚下,然后一直待到了晚上。”
“我找到了他,然后骂他让他的朋友们担心。不过他说,他确实该被责骂,可是不止是他的朋友们。还有他的妹妹。我每回和他一起上课,都总在他包里看见很多很多信封。司德里克开玩笑说那是写给我的情书,可是我看见过啦。”
“那是写给‘博克’的。我问他为什么都不寄出去,他臭脾气地让我少管,可是后来又自己嘀咕说,他根本不敢寄出去。至于为什么不敢,我想只有他或者你才了解。”
“七年以来,关于你的事情,我们同级的学生都至少听说了一点儿。我虽然去年才见过你的照片,才见过你本人。但却好像已经认识你很久很久了。”
“前几天,他回到船上的时候,特别失魂落魄。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连威克多尔都进不去。我用手链问他,发生了什么。”
“我还是头一回听见他能有哭腔呢。”
当时听到那句话,自己是什么感觉来着?卡莉斯塔回忆着。已经不记得了。
“他说他很难过,可能做错了一些事。我问他是否和他们一些人在做的研究有关,问他是不是要离开那个课题。他说不,卡莉,他说,他说他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你。”
回忆消失在眼前。
卡莉斯塔长叹口气,望着在天上借她的光轮2001扫帚在飞的弗朗西斯,还有一些德姆斯特朗的学生。
像画卷一般的天边,竟也如她十四岁青春似的浓墨重彩。放在一年以前,她恐怕绝不会想到自己会在开心的时刻没心没肺的同时,又满怀纠结、矛盾与彷徨的豆蔻情怀。
正是晚餐时间,从城堡石阶走到礼堂是很短的路程,不过她希望一个人静一静,便往大理石楼梯走。
越往下走,灯光就会越昏暗。
周围的画像在楼梯旁边总是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慢慢地踩着一节一节楼梯,发出啪塔啪塔的声响,偶尔还有水滴落的声音,她的步子很缓慢,似乎把这漫长的路程当作一次放松心情的好时机。
卡莉斯塔一直走到休息室附近,那是沉静的湖底。
她刚站在石墙不远的距离,就看见一个人影从休息室里出来。
熟悉的人,但他竟然不在用餐。对方也看见了卡莉斯塔——
“吃过了?”布雷斯漫不经心地问。
她已经走到他面前。周围的墙都是黑色的石头砌成的,只微微点着烛火,光很昏暗,四周也很安静。
卡莉斯塔点点头。她注意到布雷斯深绿的眼睛微微泛红,像是被一层薄薄的水雾覆盖,似乎心情也不怎么好的样子。他的手里是一封信,信封被折叠,似乎是很用力地攥在手里。
“你——”她端详着布雷斯,但最终没问出口,想起口袋里装着一盒奶油夹心巧克力,于是拿出来,拿出一袋递到他面前,“吃一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