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五千年前,盖亚经历了第二魔晄纪,在那个魔法与科技并行的时代,魔晄纪还有一个别称,标志着其绝对地位的开端,其名为「神罗纪」。”
偌大的教室内,讲台上的教授将衬衫衣袖挽至肘部,摁下手中的控制键,荧幕上的画面随之切换到了一座庞大无比的钢铁遗迹,肆意生长的绿植几乎覆盖了整个画面,若非有3D立体画面的同比缩小,学生们根本看不清被遮掩住的三千年前的历史文化建筑。
台下的学生屏息凝神,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台上的教授身上,看似专注的听讲,实则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他们根本无法从这位宛若大理石雕塑般的男人身上移开视线,瀑布般的银色长发被他松散的束在腰后,一袭风衣西服将他精壮挺硕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更令人难以抗拒的是,每当教授幽绿的竖瞳扫过台下的学生时,薄凉的视线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为之一颤,他们无法忽略灵魂里传递出的恐惧,可依旧是为教授俊美的容颜所折服。
这到底是哪来的神人!
他们可从来没听说过学院有这么一位特邀教授啊!
学生们在各自内心不断吼叫,明面上还是艰难地维持着一副乖巧的状态,大气都不敢出。无他,这位新来的教授实在是太好看了,说是天神下凡都不为过,更何况这位教授似乎真的有点本事,五千年前的历史都能讲得那么透彻明白,就连现在展示给他们的课件都是由他本人亲手制作的,几乎达到了90%的还原,实在是令人万分佩服。
大学的一堂课程并不长,银发教授大致通讲了一遍五千年前的历史,给所有学生梳理出一个大致的脉络,教室外便打响了下课铃,学生们因此松了一口气,感觉终于得以呼吸。
大学教授普遍都有一个很好的习惯,他们从不拖堂。学生们本该为此欢呼,但这次他们可不愿这么结束,在银发教授提到贯穿魔晄纪的两个重要历史人物却又戛然而止时,年轻的新生代纷纷举起了手,追问着教授当年的真相。
现如今,记载在史册上的信息很多都无法辨清了,流传下来的正史和野史也只能大抵讲述五千年前的重大事件。他们好不容易熬过了枯涩难懂的神罗历史,最关键的节点终于落在那两位耳熟能详的历史人物上,却又因为下课而止步,这对他们来说无异于追剧时惨遭断更,他们也不能保证这位教授下次还会过来给他们讲课。
毫不夸张的说,他们的世界之所以存续至今,正是与五千年前的「末日融合」有着紧密联系。
所幸,银发教授似乎对他们的求知欲很是满意,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这令他那张美丽妖异的脸庞更加迷乱人心。
“你们比我想象中更好学。”银发教授发出若有所指的感慨。
“事实上,我们都有收到这方面消息。”其中一名胆大的历史系学生举手站起来,迎着教授的注视,咽了口唾沫,“活在历史上的这一对宿敌其实并没有死在那一场「末日融合」里,而是在最近「复活」了。”
“呵呵,那你也应该知道他们的名字吧。”银发教授的脸上挂着捉摸不透的笑意,他的瞳仁里泛着淡淡的光,看上去饶有兴致,“——萨菲罗斯和克劳德。嗯,其中一位跟我的名字是一模一样。”
底下有几位学生悄悄低语:“而且长相跟历史记载的也很像。”
萨菲罗斯当然听得见学生们的怀疑,他轻轻合上了书,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亲自去获得答案呢?”
教授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或许我是千百年来难得一见与那位将军重名的「人类」,又或许我就是你们口中那个无恶不作的「星球灾厄」。”
学生们也没料到教授竟然会如此坦然,然而这份坦然背后,扑面而来的诡谲感把学生们被吓得浑身僵住,后知后觉某种寒意从脚底升起。虽说他们对历史中的灾厄抱有极大的好奇心,但也正是因为他们对历史有所了解,才会理解这些看似夸大的历史里,本质上是据实记载。
如果那位存在真的是复活了,他们国家上层的领导人肯定早就坐不住了吧,致力于维护国家和平安稳的他们又怎么会放任危险人物在盖亚上乱晃呢。
学生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继续问,只能这么说服自己。
萨菲罗斯见自己的引导达到了预料之中的效果,颇为满意的将书本收进文件包里,随即转过身来,在黑板上写下这堂课布置的作业,在看清教授缩写的内容后,在场所有的学生不由得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哀嚎。
拜托,哪有人一上来就叫学生做魔晄的运用与研究的论文!还要用神罗的数据作为理论支撑,这分明是糅杂了其他学科的课业吧!他们可都是历史系学生啊!
萨菲罗斯可不管那么多,将课后作业布置好了之后,丝毫不在意学生们的痛苦面具,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并在教学楼外的马路边,不出意外的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金色。
视野中的青年后臀倚靠在机车上,双手环胸,树荫下的他阖着双目,似是闭目养神,在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一步步接近,他掀起眼皮,有些冷淡的提醒道:“别忘了跟他们的协议。”
很显然,身处在教室之外的金发青年将萨菲罗斯和学生们交谈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在听及萨菲罗斯谜语人一样的话后,饶是知道这个男人有分寸,不免感到一阵警惕。
“我很高兴你这么担心我,克劳德。”萨菲罗斯似乎很喜欢挑自己爱听的重点,他凑到克劳德面前,拨开爱人的刘海,在额上落下一吻,听着不远处摁耐着发出尖叫的小女生,心满意足的被克劳德打掉手,继续说道:“但我确实也什么都没说不是吗?这些是他们查得到的事实,即便我避而不谈,这群人类也会将各种揣测端出来,甚至会愈演愈烈,倒不如让他们自己去说服自己,得出答案。”
克劳德沉默了一下,似乎被萨菲罗斯的说法说服了。
瞧见克劳德不再开口,萨菲罗斯拍了拍芬里尔的后座,示意让克劳德上车。
克劳德有些疑惑:“萨菲今天不是也有课吗?”
想起另一个自己昨晚对他说过的话,萨菲罗斯笑了笑:“他调课了。”
考虑到家里这两个外星人水火不相容的属性,克劳德本想发个消息给他家孩子确认,却又想到萨菲似乎说过今天上午要连堂考试来着,只好作罢。
两人骑上了芬里尔,萨菲罗斯很自然的从后面搂住克劳德的腰肢,不觉得比克劳德还要高大的自己坐在机车后座有什么丢人的,倒不如说,他很享受与克劳德独处的每一刻。
自他们回归现代社会,准确来说,从填补完全的「空白」里出来,外面世界的时间流逝已经过去了五千多年。在这五千多年里,盖亚为了自救,不断地采集星球上和宇宙间的信息,将庞大的信息流投射到这片「空白」里,辅佐克劳德和两个萨菲罗斯无时无刻在产生新的信息,避免信息的重合。
这是人类难以想象的工程量,除了拥有近乎无止境寿命的杰诺瓦个体,没有人能完成此等壮举。
虽说其中更多的有克劳德补偿和赎罪的意味,但这对萨菲罗斯来说并不重要。他们在这里度过了很长一段时光,甚至于,克劳德在时间蹉跎下,逐渐接受了自己对萨菲罗斯的那份感情,坦然地接纳了这个塑造又摧毁了自己一生的星球灾厄。
即便他们在之后的日子里没少打架,互相给对方捅刀,总得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转变,至少克劳德愿意同他一起离开“盖亚”,去往浩瀚无垠的宇宙航行(当然了,他们所驱使的盖亚实质上是个假货,否则克劳德根本不会同意萨菲罗斯把星球当船开)。
五千年的时间过于漫长,以至于克劳德在第三百年的时候,彻底忘记了记忆中朋友的模样,只剩下模糊的身影。他记忆里、现实里唯一能看见的,有且仅有萨菲罗斯,而那些投影出来的过客,在克劳德的脑海里始终无法长久停留。
萨菲罗斯知道,这是克劳德大脑所衍生的保护机制。他的人偶与他不同,从人类转变而来的杰诺瓦首领,说到底始终保留着人类的底色,这是克劳德旧日的骨灰盒,也是他至今站在萨菲罗斯身边的理由。萨菲罗斯只需要克劳德永远记得他,其他的并不重要。
三个人的旅行相较两人来说要精彩许多,克劳德也逐渐习惯了偶尔上演的“我杀我自己”的剧目。对他来说,只要不弄死对方,克劳德就没什么意见,甚至觉得这两只邪恶银色鱿鱼猫最好卧床不起,否则第二天下不来床的绝对会是他。
一想到这,克劳德就觉得自己的后腰隐隐作痛。
他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会是他们三人一起滚床单呢。
(写了但放不出来的内容)
最初那会儿,克劳德没少因此而生气,干脆利落的断了他们的需求,他本以为萨菲罗斯至少会有一个会收敛点,结果这两个互看对方不顺眼的杰诺瓦竟然一致说着“克劳德明明很喜欢这么被粗暴对待”,气得他不得不继续清心寡欲好一段时间来证明自己,甚至连接吻都不被允许。
好吧,忄生也是生物的一种沟通方式。
虽然那件事的最后是以克劳德的失败告终,但克劳德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要习惯这两人的表达方式,起码在做时他还是觉得很舒服的,这是杰诺瓦团体之间加强联系的必要方式。
他们就这样度过了五千多年,去了许多生物穷极一生也无法抵达的地方,他们览遍震撼心灵的风景画卷,见证其他星球文明的兴盛与衰落,记录妙曼银河的变幻与沉寂,在上面留下一道道虚假却又足够真实的足迹。
这些由回忆构筑出来的美好让克劳德在漫长岁月里仍然能保持着希望,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回到最初的场所,回到名为“家”的地方。
而盖亚,没有辜负克劳德的期望。
「空白」被填补完全了,克劳德从此自由了。
克劳德本以为,他们会很难融入千年后的世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盖亚上的人似乎对星球英雄的回归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
他们在原米德加遗址检测出异常庞大的魔晄能力时,便以最快的速度安派驻守的士兵,将三人拦截下来,大概是早有吩咐,接待他们的士兵态度相当客气,但克劳德还是从中体察到了人类的紧张与谨慎。出于希望能顺利融入新时代社会的考虑,克劳德没有去为难一个小小的士兵,而是在原地等候着能沟通的人过来。
人类这方也没有让星球英雄和星球灾厄们等太久,不到一个小时便有一位神采奕奕的中年人从直升机上下来,相当热情的与克劳德握手交谈。
中年人叫赞可·卡西奥斯,是米德加遗址的历史研究负责人,也是现在这个国家处理盖亚特殊事件的最高领导,英雄与灾厄的回归由他作为交涉人是最合适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