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您为难了吗？抱歉。”白面带歉意地鞠躬。

“不，你们这样没什么不好的。”玖辛奈连连摆手：“水门他啊不知道怎么办呢，但是，仅作为我自己的话，很高兴你们能一直记得那孩子好的一面。”」

鸣人意识到什么，随即微微睁大眼睛：“老妈她，很喜欢满级吗？”

“看起来是。”波风水门轻声说。

「白有些讶异于火影夫人竟然对满级是这种态度：“是吗……”

玖辛奈弯腰去捡地上散落各处的封印草纸，纸上胡乱画着她的灵光一闪，字迹凌乱难以识别：“我很讨厌大逃杀，水门要考虑的东西就更多了。我啊，很厌恶国主这个人，他的做法、政策、目的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但是呢，我很喜欢满级这小子，有一段时间真希望他能给鸣人当哥哥呢！”

白将手里的便当盒摆放在桌面，同样帮忙整理起文件，卷轴和信函处均有绿色标记，证明这是可以公开查阅的内容。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他为什么要成为国主，做这些可怕的事呢？又为什么要来到木叶？我很想知道，这样似乎就能离他的内心更进一步了。”她像一位普通的啰嗦老妈抱怨自己搞不懂孩子的心一样叹气：“国主抓捕了九大尾兽，所有人柱力却都还活着。他把忍者、不，哪怕是人柱力也视作同等的‘人’存在，那个时候我就清晰感知到了。”

玖辛奈说：“我在失去意识之际，迷迷糊糊还听见有人在抱怨抽取尾兽的步骤超麻烦——”她哈哈大笑，“我还在想‘这混账家伙在说什么’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水门和大家了，结果竟然还能睁开眼睛，吓了我一大跳！哈哈哈哈哈哈！水门还以为我死掉了，哭的满脸都是眼泪呢！”

“……”白从玖辛奈的欢笑声里听出了她的情绪底色，他安静站在桌边，将手里的纸张有序理齐。

“谢啦！白！”玖辛奈冲他笑道：“如果他真的是日向满级就好了、哪怕他是国主的部下……如果他不是国主，就好了。偶尔，我也会这样想。”

她感慨道：“结果到头来，我根本不了解这小子嘛。”

“我也不够了解满级先生，他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内心。”白盯着摊开在桌面的洁白页纸走神，那点晃眼的颜色犹如冬季的飘雪，又像满级披在肩头的白袍。

彼时的白才与再不斩相遇，已然决定了要追随这个人一生。再不斩不是在意细枝末节的性格，白换了一身新衣，头发却还乱糟糟的，却也学会了生活在忍者世界的规则。

‘感谢您救了再不斩先生。’因而他俯身道谢时，藏在后背的手里还握了一把苦无。

再不斩身受重伤失去意识，白虽说没能完全掌控自己的血继限界，但那时也在一个飘雪的冬日，对于她的血继加成让战斗的胜利提升了几倍。

一身雪白装扮的人似乎没能发现他的战意，慢条斯理道：‘跟我一起上路吧。’

距离两人不远处的树林里，或站或坐了数道人影，有的蹲坐在树干间，有的则在树下躲雪，还有性格开朗的在那边嚷嚷‘满级老大你行不行啊？要不要换我来沟通’，随后和另一个同伴叽叽喳喳争吵起来。

满级恍若未闻。

白小声道：‘我们暂时没有想加入团体的念头……’

满级有理有据道：‘又不会勉强你们，伤成这样，再走几步又会遇见雾隐的追杀了吧，一不小心被国主的军队逮到就完了。’

白想起国主麾下神出鬼没的白绝部队，抿了抿嘴：‘……你的势力因何而成立？’

满级可疑的沉默片刻，白盯着那张写着‘没有什么理由但是如果你非要知道那我现场给你编一个’的脸，听对方说：‘为了推翻大名政权来着，谁知道大名们随随便便就死光了，现在的话，只是想和平的生活而已。’

白的视野飘向树边的人群：‘带了这么多人一起行动，也没办法和平生活吧。’

‘你管我！少废话，一起走一条路而已，觉得不合适，随处都有分岔路让你离开。’满级再没有耐心和白讨论什么和平不和平的话题，他上前直接抗起昏迷不醒的再不斩扭头就走，顺手打飞了苦无和尚未完全展开的冰凌，轻松得像挥走眼前飞舞的飞虫，‘不敢下决定吗？害怕走上错误的道路？等再不斩清醒了问问他也行。’

白第一次意识到了这道白色背影的强大。

——也见证了他的消亡。

白重新提起便当盒：“世界在走向灭亡。”

“是啊。”玖辛奈并不为此感到泄气：“虽然很不甘心鸣人他们没有未来可以抵达，但是大家都在努力寻找出路，不是吗？我相信一定有路可走！”

她的笑容一如往昔：“就算失败了，能和家人一起迎来世界的终结也不坏。”

于是白也被感染得微微笑道：“您说得对。”

一道惊雷般的哨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窗外白雪皑皑，玖辛奈缓缓坐回原位，咬牙喃喃：“竟敢违反火影禁令！”

“……”白微微躬身：“我先走了，玖辛奈大人。”」

“看来满级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波风水门思忖片刻，叹息道：“保证人柱力性命的前提条件下抽取尾兽吗？玖辛奈……”

“意思就是说，有更方便的办法不顾老妈他们的死活。”鸣人搁置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但是满级没有那么做，是这样吧。”

日向宁次顾及诸多长辈与四代在场，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你这样简单便能被敌人所打动吗？”

“宁次。”日向日足语调平稳的制止了他，随后冲四代火影颔首表达歉意。

波风水门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未在意，鸣人金灿灿的发顶还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漩涡鸣人说：“但是！正是因为满级，白和再不斩顺利活下来了，甚至在木叶安稳度日……呃、我也听不懂鹿久大叔的分析，总之世界乱糟糟的对吧！”

“他没有夺走老妈的生命！宇智波一族没有被灭族，所以佐助才会喜欢这样的生活——”鸣人说着说着怔了一下：“咦？天幕里的老爸也活着，伊鲁卡老师的父母也活着……”他不由去看格格不入的面具男，导致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随即沉下脸来，“九尾袭村没有发生，这家伙也活着，还和‘我’关系很好的样子。”

“他一定有一个目标。”鸣人笃定道：“我们搞清楚这个就可以了吧，满级为什么一定是我们的敌人，而不是朋友呢？”

场间一片安静。

宇智波鼬弯了弯嘴角：正是如此。把满级视作一面镜子，将他看作敌人，他就是无人能战胜的可怕敌人，可若是将他看作朋友，镜面里映射而出的也只会是值得一交的朋友。

鸣人点出了一个浅显但所有人都没有设想过的念头，天真、稚气、极具理想化，冰天雪地里划开的一根脆弱火柴，却不会让一群在残酷世界里生长的人嘲笑他的想法。

千手纲手的视线一动不动定在鸣人身上。

自来也睁大了双眼，眼眸微闪。

波风水门失笑着揉起鸣人的脑袋：“你这孩子……”

奈良鹿丸不意外他能说出这种话，比起明显被鸣人惊天之语震到的成年人们，下忍们反而对‘接纳敌人成为朋友’一事接受良好。

“老爸。”鹿丸想到一个问题：“像白和再不斩这样的叛忍也能依附于村子吗？”

“理论上来说不行，但是也有特例。”奈良鹿久瞥了一眼满级，眼前不就有一个快成功了的案例吗？虽说原因不太一样，“世界灭亡吗？天幕里这种情况，恐怕是外部环境恶劣到连叛忍也能合作行动的地步了。说起来，没准‘晓’也会成为忍联对抗国主的合作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