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维持一个动作不变长久的凝视天幕中的宇智波鼬。
阴暗的红紫色调在黄色的空气里涌动,自宇智波止水自尽后,宇智波鼬的视野不知不觉变化成畸形恐怖的异样环境。
天空中飘浮而过的异色云层和建筑阴暗处的冷调混色如同刨开鱼肚后随着腥水一股脑涌出相互缠绕着的脏器。它们无声无息将宇智波鼬严密包裹,宇智波一族最出色的天才被窒息逼迫着五体投地的下跪。
将额头处配戴木叶护额的部位死死抵在众人踩踏过的粗糙地面,宇智波鼬为任何一点都不如自己的族人下跪道歉,只因为门口的弟弟担忧的喊出了声。
——这是宇智波佐助同样经历过的过去。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能完全确定天幕的真假。佐助麻木的脸上缓缓勾起一丝笑意,像极了被扭动旋钮而迟缓行动的玩偶。
湿漉的触感持续从脸颊流淌,佐助努费力挪动眼珠,终于发现它不再是雨隐村无尽的雨水或无能为力的眼泪——它的力量源自家族传承的瞳术,这股力量鼓动着新鲜血液从眼眶滑落,一滴接着一滴落在鼬惨白的面容上,顺着他的眼帘和鼻翼蜿蜒而下。
他在兄长如生冷内脏堆积着、充满腥气的压抑无序视野里,通过鼬回眸的那一眼,看到了年幼的自己,一无所知的宇智波佐助没被四周的肮脏色彩沾染半分。
宇智波鼬的眼里,敬重的父亲是深沉幽暗的魅紫,承担共同命运的血亲族人是卑鄙刺眼的橙黄,从小长大的熟悉环境是令人厌弃的斑驳杂色……他语气谦卑的以大礼同他人道歉时,只有弟弟是白纸一般干净的存在。
“我什么都不知道。”佐助听见自己在笑,克制不住的笑意从咽喉处涌出,他像要把笑声从胸腔处呕吐而出般剧烈佝偻着身体。
佐助知道鸣人还在用力抱着自己,金色的发梢紧贴在自己脖颈,向来能坚定说出忍道的嘴此刻只能唤出‘佐助’这个名字。他感受不到对方身躯传来的温度,只觉得刻骨的寒冷令他浑身都在颤动,佐助下意识搂紧鼬的身体,宇智波鼬的手臂随着佐助的动作晃动,随后如同抽去筋骨般无力地垂落,轻轻砸落在草地里。
这轻微的动静代表的含义惊得宇智波佐助骤然瞪大双眼。
他跪坐在鼬曾经下跪的街道,正前方便是兄长对族群失望透顶后执出的苦无留下的痕迹,裂纹遍布宇智波的族标,无声被风雨与时间冲刷多年。
天幕里,宇智波止水被志村团藏夺眼后,佐助反应激烈,而三代打出的牌依旧是安抚和‘会给你一个交待’。照如今的发展,木叶不愿意光明正大的澄清,并将鼬埋进慰灵碑,更别提止水被团藏夺走的写轮眼。
从小生长的村子变成了可怖的怪物,佐助坐在由这巨物躯干遮挡下而形成的庞大阴影里,觉得鼬的一生变得十分可笑。
“哈哈哈哈……鼬,我稍微理解你和止水的想法了。”他越笑越大声,咳呛的悲音几乎突破了笑意,“但是我无法认同!我绝不认同——你守护的木叶和和平……就是这样的东西!”
佐助疯癫的状态令手持千鸟对敌的卡卡西心下一沉,面对强敌却转移注意力是生死对决的大忌,忧心学生的他依旧选择侧目望去:“佐助!”他咽下了‘这已是无法改变的过去’的无用劝诫,“团藏的做法只是部分人的念头,你要相信你从小生长的地方,相信你接触到的同伴,忍校的同学、第七班的伙伴——鸣人、小樱还有我,试一试相信我、相信你看到的世界,它不是由志村团藏一个人构成的。”
“请你相信我们,佐助。”旗木卡卡西用余光扫向被木遁捆住的面具男,对方在满级消失后突兀出现在观影区。
此刻正大大咧咧坐在满级的位置上,天藏制造的木椅弯曲着向上延伸出扭曲的长段,将人死死包围,而近距离的千鸟雷光正将对方橙色的漩涡面具照得发亮。
“三代大人绝不会将鼬和止水的事轻而易举揭过,天幕所呈现的范围是整个木叶忍者村。”卡卡西劝道:“佐助,这件事是无法遮掩的,三代大人对你的许诺并非托词,中忍考试阶段事件频发,村子需要时间!”
“正如卡卡西所说!”猿飞日斩也说:“佐助,我绝非要敷衍你!”
与自来也形成对峙状态的大蛇丸勾了勾嘴角,曾经的团藏合伙人、三代火影的弟子对两人有所了解,他似乎打算在卡卡西和三代对宇智波佐助的挽回里火上浇油一番,被神色肃穆的前队友一个结印手势的变化打断了。
出生入死多年的同伴,他了解自来也更甚于猿飞日斩,躲在暗处探听情报的大蛇丸无端被满级踹出来承担木叶的火力——已经是第二次了,三忍的气量也不是无休止的,原本满腔的怒意却在此时尽消。
他认识宇智波佐助眼里涌动的情绪,大蛇丸见过太多了,那是下定决心的意志、无力回天的东西,因而卡卡西也忍不住分神去挽留自己的弟子。
木叶彻底失去了宇智波一族。大蛇丸感慨地舔舌,不论你们此刻能否留下宇智波佐助,他的心和灵魂再也不会属于木叶了。
大蛇丸看也不看严阵以待的包围圈与满脸严肃的自来也,惋惜的视线下移,落在宇智波鼬闭合的双眸上:可惜了,如果接收佐助,必然无法夺走宇智波鼬的双眼,但是活的总比死的有价值。
比佐助的答复更快响起的声音反而来自被木遁制服的目对象,他歪了歪脑袋,动作依旧是跳脱的,声线却截然相反的低沉:“你是怎样对弟子做出这种许诺的?白牙的事件似乎也没有给过你交待吧,写轮眼的卡卡西。”
“闭嘴。”卡卡西投向面具男的视线全无对佐助的忧虑和关心。
阿飞感受着拥有熟悉脸庞的‘陌生人’用冰冷仇恨的目光凝视自己,这股陌生而纯粹的敌意和杀气让阿飞通体舒畅:就是这样,卡卡西,直到我成功或死去,你都该这样看着我,然后我们再到那个新世界再见——‘你’还是英雄,‘我’还是吊车尾。
满级拎着药袋匆匆赶回,看见的便是一团乱麻的局面。
大蛇丸在走前还对将他临时拉下水的玩家一副‘杀了你’的表情,此时莫名其妙的心情不错,还朝换了身备用晓袍的满级打了声招呼:“满级君真是速去速回,只是下次如果还需要我帮你阻拦其他人时,最好事先声明。”
玩家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我搞不懂科研蛇哥。】
系统还处于上一个话题没有缓过来:【根部势力统计,已经置灰了87%了!这就是你的‘只杀一点点’吗!】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是他们一股脑冲过来。】玩家百口莫辩:【又不是木叶忍者村死了87%。】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根’竟然与我交手期间屡屡趁乱对暗部下黑手,想伪装成我杀的,想让卡卡西以为我毁约……我看是死的还不够,我起码该杀到90%。】
满级说完便停下了迈往阿飞的步伐,一时之间开始犹豫是否要回去把根部的死亡率杀上90%。
系统:……?
【别想这个了!】它将自己砸向宿主头顶,怒道:【你的两人监护人要打起来了!】
系统困惑道:【他怎么出来了?】阿飞不是躲得好好的?哪怕满级需要一个人稍微转移一下视线的同时拖延时间,选择揭穿的对象也是大蛇丸而并非阿飞。他们离开前,阿飞原本还在树荫下躲得好好的。
【是啊,他怎么出来了?】于是满级重新又将视线投向木椅上的面具男。
阿飞被曾经的小学同学们团团围绕,正双手盖在膝盖上乖乖坐着一动不动,玩家还没来得及开口,奈良鹿丸猛地出现在玩家的视野范围内,挡住了满级望向组织同僚的视线,他怒道:“你去哪里了?我说你别在这种关头四处乱跑啊!”
“去买药了……我一直高烧着这件事,预选赛时期不就说了吗。”满级率先发出谴责攻势,无奈的高举左手处的塑料袋,里面放有两盒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