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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戊窠城知名导游沈露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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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倾覆,劈碎的船只裂成数块,在水流的冲击下拍出层层叠叠的波浪。剧烈的颠簸里船上众人翻进水中,像一盘被倒进锅里的饺子似的溅起大片大片的水花。

水从前后左右每个方位夹击挤压过来,空气越渐稀薄,月光也随之暗下去,沉入一片禁止呼吸的黑暗。耳边隐约有水钻进耳朵的声音,身体既像是浮在水面又像悬在空中,苍秾在昏昏沉沉间睁开眼,看到的竟然是苍姁的脸。

眼前的苍姁与那个戊窠城里重伤在身的苍姁不同,也与现实中在神农庄石室里沉睡不醒的苍姁不同,更像是介于两者之间,有着与真夜之魔女格格不入的稳重,又比苍秾印象中的母亲年轻——这是苍秾记忆里从未见过的苍姁。

自己躺在她的臂弯里,是抱着襁褓中婴儿的姿势。喉咙如堵住般发不出声音,除了看着近在眼前的苍姁什么也做不到。深黑色的夜幕中,苍姁机关人偶般木然地望着天际。

她似乎吃惊到了极点,好长一段时间才低头看向苍秾。那陌生且嫌恶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苍秾心口,苍秾猛吸一口气,也只是往肚子里喝进一口冰冷的湖水。缺氧到出现幻觉了——苍秾扬手撇开散成泡沫的苍姁,在水中扑腾起来。

下沉仿佛无边无际,苍秾还以为自己会一直沉下去,背后的水中有什么东西游过来,带起的水波一下下扑在背上。那东西游曳过来接住即将沉底的苍秾,苍秾呼出一串气泡来,模糊地感觉到那东西的五指按在身后。

还没等苍秾再做反应,巨手在身后猛力一推,整个人飞出水面,精准地跌进丘玄生怀里。丘玄生用袖子裹住她,苍秾尚未睁开眼睛,丘玄生叫道:“苍秾小姐,苍秾小姐?”

好不容易呼吸到点新鲜空气,苍秾下意识抱紧身边的东西,趴在丘玄生肩头呼吸几下脑中的混沌才稍有缓解。脚下是泥泞的湿地,水声犹在耳畔,水从头发上滑落下来,滴在丘玄生颈边。苍秾小声猜测道:“救我的是喵可兽吗?”

“嗯,把喵可兽放在水里露痕不会看到。”丘玄生瞟一眼在水边来回踱步的露痕,松开还瘫着的苍秾说,“苍秾小姐你没事吧?你身上都是水,我帮你擦干净。”

泡在水里那么久早就没什么好擦干的,苍秾歪坐在地上往后挪了几步连连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

一团亮闪闪的包装纸被丘玄生从口袋里摸出来,递到苍秾嘴边。从没见过这种东西,苍秾问:“这是什么?”

丘玄生笑而不答,扯开窸窣作响的包装纸,露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她把那东西往上抬了抬,似乎是让自己吃掉的意思,苍秾不懂为什么这时候吃东西,但还是咬了一口。

是没有尝过的味道,苍秾还在品味,一方褐色的光滑绸布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绕着愣在原地的苍秾擦过去。那绸布贴着她反反复复抹过几次,把苍秾和丘玄生环在中间,苍秾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远处同样被褐色绸布环绕的岑既白腾地坐起,高声赞叹道:“真是纵享丝滑!”

她三两下咽掉嘴里的东西,拍几下衣袍上沾着的沙土站起身,往两人这边走过来:“苍秾你也被玄生救起来了?这次多亏她,不然鬼知道我们会被水冲到哪里。”

“找到我娘了吗?”沈露痕焦急地抓住丘玄生的衣襟问,“你能把她们从水里抛出来,能不能也找到我娘?”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玄生帮你做事。”岑既白熟练地端起架子来,把尚且矮小的沈露痕搬到一旁,说,“玄生快找殷大娘,她和沈飞雪都不知道被水弄到哪里去了。”

苍秾还傻坐着,丘玄生伸手拉她:“苍秾小姐,你先起来。”抬头便是热锅上蚂蚁般的沈露痕和岑既白,丘玄生安慰道,“殷大娘和沈寨主我已经让喵可兽去找了。露痕,你别着急,你娘身手不凡,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啊,她会活很久,给我们捣很多乱。”岑既白揣着两手没好气地说,她弹一下沈露痕脑门,嘲笑般说,“没出息。我看她待你不怎么样,你怎么为她急成这个样子?”

“她能死,可她不能死在这个时候啊!”沈露痕喊起来,“我年纪这么小,谁会叫一个还没满五岁的小孩当寨主?到时候戊窠城里势必会闹起来,作为旧寨主的孩子,我不是那群人的眼中钉,就是那群人拿来党同伐异的大旗!”

没想到这块的岑既白被她有理有据的长篇大论击得忘了回话,苍秾捂住半边胳膊说:“看不出来你心思还挺多的,小庄主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分不清姑母和蘑菇呢。”

岑既白瞪苍秾,沈露痕踱着步子抱怨:“等我满十五岁,她死了我还能乐乐呵呵地给她风光大办,可我如今是个孩子,销铁寨又正逢办事不利没保住神农庄使者的时候……”她仿佛遇见自己的倒霉结局,朝暗流涌动的水深处扬声喊道,“娘!娘!你在哪里啊?你还不能死啊!”

湖水兀自流淌,没有回音。沈露痕吸吸鼻子,用手拢作喇叭喊:“至少等我长到能服众再死吧?听见了吗?娘?”

她叫得惊天动地,岑既白白眼道:“我都看不懂你是爱你娘还是恨你娘了。她不是你妈吗?你就不为她揪心?”

“刚才你还说我不该为她急成那个样子,如今怎么又改口了?”这个年纪的沈露痕依旧不肯给岑乌菱和神农庄使者之外的人好脸色,当即反唇相讥,“要死也得等到没了最后一丝用处再死,她自个儿也是这样要求别人的。”

在乱流中撞到的左边手臂还有些疼痛,苍秾没跟别人说,而是揉着肩膀问:“你就这么看轻你娘啊?”

“她不在对我也有好处。倘或你们是本地人,一出生就只有四条路可选。”沈露痕比个四,好整以暇地说,“抢劫,倒卖,杀人,养殖。最下等的工作便是留在城中喂鸡喂鸭,最好的工作也只有把命系在裤腰带上的杀人抢劫。”

“若她死了,你就能离开销铁寨?”岑既白觉得这话耳熟,自以为弄懂她的思路道,“你不会也向往自由吧?”

“什么自由,我不稀罕。若她死了,我就能为自己挣多多的钱。”沈露痕看白痴般看她,“不管是养鸡喂狗还是杀人越货,都不用抽成交到她手里,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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