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在自己家里还是在神农庄,石室总是苍姁最喜欢待的地方。她喜欢四面密闭的空间,坚硬厚重的石壁能隔去外界大多数的声响,夏日里格外阴凉,是睡午觉的好去处。
如今的苍姁就在石室中一如往常地睡着,可惜堆积在墙边床底的霜冷草太多,狭小的房间里冷得很是过分。殷南鹄把外衣往苍姁身上盖了盖,岑既白在门口听丘玄生讲解完毕,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姑母……你说姑母怎么了?”
“我们什么方法都试过,可惜没有一个办法能把苍姁前辈叫醒。”丘玄生握紧她的手,小声说,“所以我们才去找银翘,想问清她我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银翘咬了我就跑了,跟狗似的。”戚红搓了搓手上的伤口,不甚关心地问,“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殷南鹄坐在床边,回答道:“我瞧不出来,她的身体并无异样,但气息很微弱,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能苏醒。”
“姑母为什么会这样,岑乌菱是怎么照顾她的?”岑既白跑到床边,语无伦次地猜测,“难道是产后失调,岑乌菱故意把她放在这么冷的地方,想把姑母冻死?”
她想着和平常一样去拉苍姁的手,又实在不敢伸手去碰。殷南鹄把岑既白拉近些,解说道:“身上似乎没有外伤,脉象也很正常。在神农庄待了这么多年,又在东溟会混迹好些日子,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症状。”
石室里空气太冷,靠在烛火边也没有半分暖意,苍秾越发觉得这里阴森可怖:“难怪岑乌菱一回来就把我们赶出去,担心事情败露还编出那样的谎话骗我。”
丘玄生问:“可是岑庄主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啊,就算你们有这样的怀疑,也不能直接给岑庄主定罪。”殷南鹄的语气比往常更加严肃,她望向有些发抖的岑既白,“岑庄主平日里与苍姁可有不睦吗?”
岑既白用力跺脚,大声说:“我就没见岑乌菱对谁好过,姑母为了治好苍秾的怪病外出寻药,按理说岑乌菱应该像我们一样在家等着,可她就偏要跟着姑母去。”
话虽如此,可还是不能说岑乌菱就是凶手。殷南鹄叹气道:“或许她是放心不下,想在路上帮衬苍姁。我们这样讨论也分辩不出,若是岑庄主在就好了。”
“殷大娘,你是不知道岑乌菱人品有多坏。”岑既白认定是岑乌菱干的,一把拉过苍秾说,“你问苍秾,她输给苍秾一次就对苍秾喊打喊杀的,真算不上什么好人。”
苍秾一个踉跄被她拽过去,丘玄生赶忙紧跟着苍秾的脚步走到床边,帮着岑既白说:“这是真的,岑庄主总是对苍秾小姐这个表情,”她板起脸来,过了一阵又说,“不过岑庄主也帮过我们几次,会不会是误会?”
“绝对不是误会,”岑既白直接断定岑乌菱的罪名,抓住尚且犹疑的殷南鹄肯定道,“我早就说岑乌菱没有我喜欢姑母,姑母还总是对她笑眯眯的,绝对是岑乌菱。”
“我们争论这些也是无用,不如好好想想有什么办法能救醒苍姁。”殷南鹄说,“小庄主,你有什么主意?”
“我?”岑既白愣住,“为什么要问我啊?”
殷南鹄疑惑地问:“你不是小庄主吗?”
岑既白气得跳脚:“谁说小庄主就一定要厉害了?连殷大娘你都不知道怎么才能救姑母,我就更不知道了。”
“她是副的,副的。”戚红把暴跳如雷的岑既白挪到一边,清清嗓子说,“你们不要这么伤神,我看苍姁无病无灾的,想必是活腻了自己不肯醒,你们就别费心了。”
“我呸,你才活腻了,我这就去找瓶草莓味的百草枯给你解解腻!”岑既白立马把火力转移到戚红身上,“姑母都成了这样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还有没有良心?”
戚红也跟着生起气来,讥讽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有没有良心,要是我有良心,就不该跟你们一起玩。”
“戚红,别对小庄主说这种话。”殷南鹄看不下去将这两人分开,“事到如今我们没有办法,虽然你们疑心是岑庄主害了苍姁,可我们到底没有证据,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沉默许久的丘玄生提议道:“要不我们找个人问问?”
苍秾丧气道:“银翘跑了,万一让别人知道我们回来,肯定又要通知岑乌菱,我们还是得玩完。”
丘玄生用平静的语气说:“我们可以不问人呀。”
“你是说,”戚红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问鬼?”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问小云同学。”丘玄生摇摇手,“既然我们在幻境里看到了很多苍姁前辈以前的作品,只要找出苍姁前辈做出的机关人偶,说不定就能问出什么。”
“那种东西我家里有,我娘隔三差五就来神农庄,这里一定也有。”苍秾受她提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我们还有召唤小云同学的方法,现在可以试一试。”
她把说明书递给殷南鹄,殷南鹄专注地从头看到尾,不太确定地说:“我对你们的想法没有任何意见,只是今天真是苍姁大魔王的诞辰吗?”
“哎呀,试试就知道了。我们就和上次一样,”岑既白想着让戚红参与,回头说,“戚红,你跟在我后边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