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红气得吐血,高声问:“凭什么?”
“行了行了,闲话少说。你管你是什么身份,不都是虚度光阴白拿钱的吗?”褚兰出声打断这边的谈话,拉过钱易黛说,“麻烦还得让我来解决,你们就自己玩着吧。”
钱易黛做过许多糊涂事,但找来褚兰当救兵却是非常明知,反正褚兰是爱操心的性格。钱家家大业大,就算是最普通的商铺也宽敞精致,一个房间里容下十个人都没问题。
桌上积着厚厚一层灰,大概许久没人打扫过。苍秾打了一下面前桌上的算盘,那算盘珠子竟然一弹就碎成两半。岑既白往座位上一瘫,苍秾问:“绒线铺的工作你不管了?”
“有玄生帮我看着,一两天不是问题。”岑既白伸手拉抽屉,“小组长每天都干些什么呀?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抽屉里孤零零躺着一本簿册,岑既白将其拿起来,细细看清写在封面第一页的几个字:“仓库存货清单。”
这本册子有足够半个手掌厚,戚红和苍秾都凑过来看。苍秾道:“看来她们钱家不单是做钱庄,还搞进口生意。”
岑既白胡乱翻过几页,戚红看着密密麻麻的字迹啧啧称奇:“怪不得一袋钱要叫褚兰来帮她解决麻烦,琉球来的海鲜在仓库里放了三年?咸鱼都得变成咸鱼干。”
“我看看我抽屉里放着什么。”戚红来了兴趣,跑到自己的座位上翻了一下,果然找到本册子,掂了掂重量一看,“清仓计划书?还是四年前的老古董。”
岑既白和苍秾又凑来这边,戚红也乱翻几页,苍秾震惊道:“她们部门从四年前就计划好要卖掉这批海鲜,直到今天都没有成功?部门主管是干什么吃的?”
苍秾回到工位拉开抽屉:“《恶魔上司的契约情人》。”
岑既白和戚红兴奋地冲过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话本:“不愧是主管,这不比计划书和清单有意思?”
“我算是知道这个部门是怎么玩完的了,一袋钱她们也不知道管管。”苍秾心累地仰头活动活动脖子,“她所说的麻烦大概就是这惨不忍睹的业绩和亏空,再熬下去那一堆咸鱼干就要成她们家的传家宝了,old money配old fish。”
岑既白和戚红没接话,苍秾发觉身边空空荡荡,四下里寻找这两人:“你们在干什么?”
戚红和岑既白拿着话本挤在一张凳子上,岑既白看着书页上的情节赞赏道:“这剧情挺别致,主角是一名办公室里的小职员,误打误撞跟严肃的顶头上司达成了婚姻关系。我猜后面一定会假戏真做,上司有童年阴影和情感障碍,主角这种傻白甜的人肯定是她的理想型,然后开展办公室恋情。”
戚红高深地摇摇手,反对道:“非也非也。你看这个上司穿风衣喝牛奶喜欢拉小提琴,这都符合变态杀手的特征。而且她有童年阴影和情感障碍,更容易误入歧途,主角这种会平地摔的白痴在她眼里跟废物垃圾没区别。”
“怎么可能是这种剧情?”岑既白翻到最后一页,看了几行字惊恐万分,怀疑地看向戚红,“还真是?上司用藏在琴盒里的剑砍死了主角,契约情人是当地县令,专门包庇上司的罪行?还真是字面意思上的恶魔。你看过这本书?”
戚红澹然一笑,端坐着说:“没看过,但是我看到故事的第一眼就能捕捉到各种细节,平常看人也是很准的。”
苍秾无语道:“你们能不能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岑既白和戚红抬头看她一眼,戚红呿一声,站起来去拿杯子:“口渴就直说嘛,我这就去给你倒茶。”
她从柜子顶部拿下来个蒙尘已久的木杯,一脸没干劲地转去茶室。岑既白继续看话本,一副不想工作的模样。苍秾心里闪过几个想法,转身跟上去倒茶的戚红。
戚红大步流星往前走,踩在地板上都能看见被衣摆扫开的灰尘。总觉得这地方不太干净,戚红想着,在茶室的柜子里找到装茶叶的木盒,余光瞥见门口站了个人。
这里还有别的生物?戚红动作顿住,小心翼翼地往门外瞟,只见表情僵硬的苍秾杵在门外。戚红松了口气,推开木盒的盖子道:“你差点把我吓死,一路跟着我做什么?”
苍秾慌张道:“没,没什么。”
“没什么,”戚红用一种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扫视她几眼,把茶叶装进杯子里道,“那你还跟着我?”
苍秾走进屋里,顺手拉上房门。她还是没有开口,戚红了然道:“看得出来你有个难以启齿的烦恼。”
苍秾当即抬头:“你怎么知道?”
“不然怎么解释你偷偷跟我到这里来,难道你有跟踪别人的喜好?”戚红神色自若地倒水泡茶,笑着走到苍秾面前说,“倘若是普通的问题你大可以当面找小庄主和我说,不至于偷偷摸摸的。所以你一定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苍秾还是没说话,戚红觉得有些不妙,直截了当地说:“告诉我我说得对不对,如果不对的话你最好解释立刻清楚你为什么跟着我,否则我就喊人过来了。”
苍秾在腹中打好草稿,问:“我想问问你,被红线控制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你真的不记得那时候的事了?”
“不记得。”戚红答得果断,“你问这个干什么?”
苍秾警惕地检查过茶室,确保屋里只有她和戚红两个人,这才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帮我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