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位生活在青州的公主。她天资异禀,十岁便能拉开成人用的弓,十五岁就能骑马越过半个草原,在她十六岁生日这天,举族为她献上一样举世无双的礼物,这扇屏风据说由两千个绣工合力织就,简直是羡煞众人。
但公主并不喜欢这份礼物,她想要开在沼泽里的七色花。可惜寻到七色花比制造一扇绣屏更加困难,为了防止劳民伤财,更为了防止把公主宠坏,国王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被国王拒绝的公主没有泄气,她拿上长弓,骑上从小就熟悉的那匹马,独自离开了宫殿。如果没有人将七色花带给她,她就要自己前往沼泽,把她想要的花朵带回来。
那匹马知道公主的志向,每天休息时都会对公主劝解道:“得到七色花太困难了,不如换一个梦想吧。”
公主对它的劝说充耳不闻,渐渐地马也不再和她说话。但公主一点也不寂寞,她会和枝头的小鸟唱歌,跟飞过的蝴蝶和蜜蜂交谈。就这样,公主很快来到了沼泽前,那匹马不再前进,最后一次对她说:“不要往前了,前面很危险。”
公主说:“在大家因为辛劳放弃七色花的时候,我就知道它是我的东西了。七色花不易获得,如果我像旁人那样退却,岂不是既辜负了美丽的花朵,也辜负了我的勇敢?”
那匹马深受感触,它跪在地上,身上的每一根鬃毛都发出白银般闪耀的色彩。当它再次起身时,已经变成了一位美丽的少女。正当公主惊讶之时,戚红伸手抢走了苍秾手里的书,苍秾坐起身道:“你干什么呢,我还没看完。”
抢走话本的戚红把手里东西往身后一藏,气焰嚣张地指责苍秾道:“我和小庄主在外头受苦受累,你倒好,在家躺着看话本子?活也不干钱也不挣,就等着我和小庄主来养你,你知道我和小庄主为了养家糊口有多辛苦吗?”
“又不是我想这样的,上次我和玄生迷路到潼泷,石耳已经彻底禁止我们卖花了。”眼见她揣着书后退出好几步,苍秾懒得去追,懈怠地睡倒在床上说,“我也问过石耳,她那边暂时没有可以交给我的工作。”
“那只是个意外。从反面来看,你和玄生随便走走就能去到那么远的地方,也是一种难得的技能啊。”少见苍秾如此消沉,戚红凑到床沿边坐下鼓励道,“你成天吃白饭,好意思白住在玄生家里吗?一次小小的失败就能击倒你?”
“任何一次失败都能击倒我。”苍秾说着,冷不丁坐起来要抢回话本,戚红身手敏捷,一闪身躲开她,苍秾气急败坏,伸手往她身后抓,“快点还给我,这本《白马公主》是辅州城里最流行的,我看完还得还给玄生呢。”
“天哪,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孩子!”戚红把话本猛捶在桌案上,伏地大哭道,“苍家主我对不起你,银翘我也对不起你,我把你们家苍秾养废了呀!”
她声泪俱下,苍秾颇有些不自在,走近几步想着把地上的戚红扶起来:“喂,我哪里被你养废了……”
“哭哭哭,哭什么?”一个蛮不讲理的声音毫不留情劈进房间里,岑既白踹开房门,一把把不停抹泪的戚红揪起来,“乐始在院子里和队长晒太阳,你想把她招过来吗?”
“小庄主,不是我想把乐始招来,实在是苍秾她太不争气了,”戚红扯着岑既白的袖子给自己擦眼泪,抽泣着说,“我告诉她我和你在外头打工有多艰辛,没想到她根本不把你和我放在眼里,句句都在跟我顶嘴啊。”
苍秾不满道:“我哪里跟你顶嘴了?”
“你怎么还顶嘴?”岑既白叫起来,一下子也挤出眼泪跟戚红抱在一起,哭喊道,“我们这几天看她受伤给她端茶递水,她竟然如此不思感恩,根本没想着我们这个家——”
够了,也不想想她受伤是因为谁?苍秾看出这两人没安好心,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道:“你们两个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总不是专门来我房里给我找不痛快的吧?”
“哎,既然你都看出来了我也不好瞒你。”戚红飞快收住眼泪,坦白道,“我被鸿贵居辞退了。”
她素日里以在鸿贵居做工为傲,再说戚红办起事来还算麻利,不像岑既白那样做不得粗活,分明很适合在鸿贵居工作。鸿贵居薪资待遇很好,苍秾不禁为戚红感到失落,平复了心情问:“你闯了什么祸,她们为什么辞退你?”
“祸不是我闯的,都怪那煮饭的王大厨,她每次煮完东西都把剩下的材料堆在柜子里,时间一长柜子里生了好多虫子。”戚红吸几下鼻子,说,“我们想了各种办法驱虫,那些虫子很坚强,我就没有那么坚强,很快就被辞了。”
“因为你没赶走那些虫子,老板就要辞退你?”这肯定不是戚红的错,苍秾格外不平,愤然道,“还有没有王法,虫子是王大厨招来的,该辞的不是王大厨吗?”
“这倒没有,那些虫子祸害的范围日益增大,惊动了领导。”戚红身子一歪,抬起袖子说,“领导来视察的时候发现我工作的时候偷吃免费的粉,就让我收拾收拾赶紧滚。”
没人说话,她又假哭几声。苍秾觉得被耍了,站起来质问道:“这不就你自找的吗?”戚红不思悔改地摊手,苍秾知道她没救了,转眼看向跟她一唱一和的岑既白,“戚红没了工作,那你呢?你不会也被绒线铺辞了吧?”
岑既白自豪地答道:“这倒没有,我的工作还保着。”
“我就说嘛,你虽然办事效率不高,但比戚红踏实很多。”苍秾欣慰地撞了下岑既白的肩膀,心里估摸片刻岑既白的排班时间,回过神来问,“今天不是工作日吗?”
“我叫玄生去帮我上班了,”岑既白用力搡苍秾一下,意有所指地说,“你看看人家玄生多孝顺,眼里多有活,还不好好学学?不像你,整天在家里对我们吆五喝六。”
“玄生凭什么要孝顺你,这有什么好学的?”苍秾总算是明白这两人今天为什么有闲来毁她的心情,指着戚红和岑既白点头威胁道,“我可不像玄生那样好对付啊,等今晚她回来我就告诉她别管你们,谁的工作谁负责。”
戚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伸直腿坐在地上准备撒泼。岑既白拉住她,连声说:“罢了罢了,我们说不动你。戚红被裁员了,以后家里的条件会越来越差,你自己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