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本地的抬着个担架,在院子里喊得很大声,引得苍秾等人下楼查看。戚红就躺在担架上,身上沾了不少血,紧闭着眼睛。丘玄生吓了一跳,问:“她这是怎么了?”
“还说呢,你们这朋友还真会找事儿,说是来喂狗,她当是郊游来了,捅了这么大篓子。”其中一位是个大嗓门,扛着木棍说,“舍里有几条不牵绳的,就趴在角落里没来吃东西,她倒好,故意学狗叫,把那几条大的都找来了。”
听起来确实像是戚红做得出来的事,岑既白尴尬地说:“这……说不准她们认识呢,打个招呼而已嘛。”
“那也要人家肯给她面子,等我们找到棍子把狗赶开的时候就咬成这样了,”那人用木棍虚指着昏迷不醒的戚红,“说好了,这是她自找的,我们狗舍不赔钱。”
岑既白还想争辩,丘玄生拉住她摇摇头,岑既白只好作罢。厨房里传来炒菜声,露痕大概是没听见这边的争吵,那几人放下戚红便不肯多留,勾肩搭背地原路返回了。
三人把担架抬到楼上,让戚红能换个地方躺下来。她似乎尚存几分意识,还有力气拉住坐在旁边的岑既白的手。丘玄生替她检查伤势,面露不忍道:“脑袋都被咬破了。”
“为什么我会认识这种人啊,整天就知道惹事。”岑既白嫌弃地准备抽手,戚红却握得紧紧的,岑既白惊恐道,“抓着我干什么?难道她听得见我们说话?”
昏迷不是好事,能把她叫醒也是好的。苍秾凑到她面前轻声叫道:“戚红?戚红?”
戚红没有答话,看不出来有没有听见苍秾叫她。苍秾直起身说:“这城里不知道哪里有医馆,要赶快找个医师来给她看看,咬成这样还想让她自个儿醒过来很难。”
丘玄生自告奋勇道:“我出去找两圈,苍秾小姐你们可以烧点水,先把她身上的血擦干净。”
戚红身上伤得不轻,也不懂是多少条狗能把人咬成这副样子。苍秾否决道:“你一个人去太危险,好端端去喂狗怎么会出这种事?就算戚红是爱惹事的性子也不至于这样。”
丘玄生愣了愣:“苍秾小姐的意思是?”
在街上的时候露痕派戚红去做工就该察觉到情况不妙,既然早知道露痕对持刀威胁不陌生,就不能让戚红一个人听她的跑去陌生的地方。送她回来的那群人看着不像善茬,不知道戚红身上的伤究竟是狗咬的还是——
苍秾捋起戚红的袖子,手臂上确实是几个血淋淋的牙印,她扯过被子盖住戚红,说:“我们最好不要单独行事,若不是戚红不能行动自如,我们现在就该想办法下山。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在这里留到她醒过来再说了。”
丘玄生不明白她的疑虑,但也觉得她说的没错,仔细想了一阵搬出个似乎可行的办法:“那我下楼去找找露痕,让她去请医师来,或者叫她带路,我们把戚红抬到医馆去。”
无论是这座城还是带路的露痕都疑点重重,求助露痕好像也不是最好的主意。但戚红的伤势不能过多耽搁,苍秾抬头说:“还是叫小庄主陪你一起去吧。”
岑既白要站起来,戚红却还拉着她。岑既白觉得麻烦,嘀咕道:“不行,这人怎么还抓着我不放。”
说着她就使劲缩手,努力好半天还是没有重获自由。岑既白庸碌往回拽,咬牙道:“都晕过去的人了,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又不是我咬的她,报仇得找那几条狗去啊。”
事情进展到这里已经足够诡异,丘玄生上前想帮岑既白掰开,两个人使尽手段依旧没能如愿。苍秾站起来往门外走,说:“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我去找露痕来。”
丘玄生追她几步:“苍秾小姐,你出事了怎么办?”
苍秾向她摆手,停在门外的走廊上:“不会,我就去厨房,露痕不在我就马上回来,遇见危险就即刻叫你们。”
站在走廊能看见楼下的光景,丘玄生决定就在这里站岗,要是苍秾有个万一也能及时下去帮忙。苍秾一溜烟跑到楼下,屋里的岑既白突然说:“玄生,事情好像不太对。”
丘玄生回身看去,被戚红抓住的岑既白上下牙齿打架,连动都不敢动:“刚刚她抓我的手还没这么用力的。”
“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做不出很好的解释,”苍秾那边没什么异动,丘玄生小跑到岑既白身边,只见岑既白手上被捏得隐隐发红,丘玄生踟躇道,“发生这种事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戚红来说小庄主是很重要的人,就算昏过去了她也能辨认出你的声音,所以会一直牵着你不放手。”
“这还用说吗,要不是我眼瞎把她带进神农庄,她压根不会有今天。”岑既白很快把自己说服,猛地转过头去看戚红,“不会吧,原来我有这么重要?”
谁也说不准,丘玄生蹲在床边噤声不说话。岑既白看她的表情不太对,心里顿时生出种不好的预感,结巴着问:“你,你刚才说有两种可能,那另一种是什么?”
“另一种……”丘玄生欲言又止,在岑既白眼神的再三催促下才说,“小庄主,你听说过狂犬病吗?”
走进厨房和露痕交涉的苍秾只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