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瑟背了太多东西,戚红和岑既白都不敢走在她旁边,生怕布条一断被牵连。对于沦落至此的原因大家都缄口不言,班瑟只说大家在附近一处废弃店铺里落脚。
那地方离这边不远,即便背着三件重物,班瑟还是健步如飞。还没靠近那扇破败的大门,一块从斜角上飞来的小石子就砸在她脚尖前,在地上凿出一个肉眼可见的小坑。
石耳仰头喊道:“乐始,是我们。”
“在外头终究不安全,还是在城东这种遍地是蟑螂的地方,想保护好队长就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乐始飞身从斜角上跃下,她瞥一眼丘玄生,“你们才知道回来?”
丘玄生紧张地问:“队长呢?”
“关你什么事。”乐始不想搭理她,却看见她拎着一袋生肉,不情不愿地把目光挪回丘玄生身上,“是吃的?”
丘玄生点头,乐始伸手要拿,岑既白挺身而出挡在丘玄生面前:“这是玄生买的,偏不给你吃。”
乐始一巴掌把她扇得晕头转向差点撞到班瑟,毫不客气地拿走丘玄生手上的袋子:“这些肉归我和队长了。”
岑既白愤愤不平地抬起头,戚红上赶着来嘲讽她:“哪哪哪,你没本事就别惹她,现在被打了吧?”
“她怎么这样欺负人?”岑既白用力跺脚,拉着邬丛芸要讨说法,“丛芸队长,你们就不管——”
她刚一拽邬丛芸的手臂,邬丛芸的手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岑既白险些吓晕,石耳将那截手臂捡起来:“呀,可能是我刚才没拧紧,到家门口了,有话进去再说吧。”
有乐始在的地方不出十步就能看见丁汀源,店里铺满稻草和破布垫子,褚兰和丁汀源席地而坐,中间隔着管筝。
听见有人进门,管筝警觉地回过头。丘玄生本想跑到丁汀源身边,又因乐始的威吓目光而作罢,只好说:“队长,我们回来了。为什么你们都在这里,家里那个人是谁?”
听她这么说,丁汀源满面愁容道:“碰到她你们没吓着吧?”她向众人伸手道,“来这边坐。这事本也不复杂,只是管筝家里难以应对,所以才躲到这边暂避风头的。”
累得要死的苍秾第一个坐下:“管筝?”
管筝颔首道:“哕哕,哕哕哕哕哕。”
“能说吗,我现在还是听不懂管筝说话。”岑既白举手发言,“那个人是谁啊?是你家里人?她是不是你姐姐?她是不是处处看你不顺眼千方百计想把你赶出家门?”
“别把你自己的境遇代入到别人身上,”戚红把手里的面粉递给准备做饭的石耳,“那个人把班瑟的树锯了,石耳的菜地也被翻得一塌糊涂。你怎么会惹到这种人?”
管筝闭眼流泪道:“哕哕哕哕。”
“她说她也不想。”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丁汀源笑着摸出一本书,“这是前些日子我和褚兰一起编写的《管筝语言学》,通过它就能听懂管筝说话了。”
坐在她旁边的苍秾接过书来,念道:“哕,哕哕,哕哕哕。什么玩意儿,这不只是一堆哕字而已吗?”
岑既白凑过来看了两眼,若有所思道:“哦?哦。”她扯住管筝的袖子,“你也不想,是想这样说吗?”
管筝拼命点头:“哕的,哕哕哕哕。”
“对不起啊,跟你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才知道你有那么多难处。”丘玄生愧疚地牵住她,保证道,“没关系,我一定会好好看这本书的,争取以后用你的语言跟你说话。”
管筝感激道:“哕哕。”
戚红试图用书上的语言跟她对话:“哕,哕哕。”
唯一没看懂的苍秾气得就差当场把书撕了,她烦躁地打断这群人的聊天:“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看不懂吗,你们都知道那几个哕字代表什么了?”
“褚兰姐和队长写得很通俗易懂,连小庄主都能轻松学会。”戚红怀疑地看着她,“苍秾你看不懂吗?”
丘玄生捂嘴道:“苍秾小姐……”
“够了!不要每次都用那种眼神看我!”苍秾忍无可忍,直截了当地说,“现在没有闲杂人等,有什么该说的就说。那个占掉别业的家伙是谁?她跟你是什么关系?”
“她,哕,”管筝刚说出一个字,突然脸色一变歪倒一旁,说出了哕字的另一种语法,“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