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浓同学在争夺角色的过程中较为被动,获得了刘邦一角。”解说老师分发身份牌,说,“与二位组队的戚红和妮妮同学也由此选定角色,分别扮演范增和张良。”
早就知道这学堂不对劲,苍秾索性不再较真,静下心来问丘玄生:“你演张良,有什么计策吗?”
丘玄生还是和往日里一样慢半拍,她仿佛陷入很深的思考,说:“苍秾小姐你总是我平日里太懈怠,我今天特地事事都与往常行事相反,可是我出门的时候好像忘了什么。”
“先别管这些了,”苍秾猜着不会是什么大事,于是专心面对比赛,“剩下的角色要怎么解决?”
“评委老师会演出剩余的角色,比赛时你们切记按照课本上的内容演出,否则就会被罚出场外。”解说老师顿了顿,笑道,“但是,若是忘词便可以使用特殊诀窍。”
她猛一旋身,抽出藏在衣袋里的葫芦,大声说:“那就是本次比赛冠名的睦景牌沐浴露!只要随机应变编出沐浴露的广告词,就可以免于惩罚,还能获得额外加分。”
苍秾道:“那还算什么比赛,这不根本就是广告吗?”
老师长叹一声:“没错,生活处处都是广告,孰真孰假都要由自己定夺,信与不信皆在一念之间,在这样虚假信息横流的世界里,比赛其实是广告这样的事还少吗……”
“别装深沉了。”苍秾毫不买账地打断她,咬牙道,“戚红,就算比赛内容是打广告我也不会输给你的。”
戚红哼一声,心里同样没底。谁想得到学堂不仅收了她的钱还会收别人的钱,就目前情况看来是沐浴露给得更多。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戚红把站不稳的岑既白按到凳子上坐好,这样便不用她走路。岑既白灵魂出窍,听着戚红在身边说:“苍秾居据琴时,善于角力,寡言语,今入学,辞却风纪委员职务,言谈滔滔,此其志不在小。”
岑既白昏昏沉沉地说:“我该干什么……我头好昏。”
开局就出岔子,苍秾暗自窃喜不用她出手,戚红却不知从哪里抢来沐浴露,做作地说:“头昏?头昏就去洗澡啊,快用睦景牌沐浴露,洗得香香的头就不昏了。”
可恶,搬出沐浴露广告来做掩护。围观的评委老师们格外赞赏,赞助商也投来鼓励的目光。戚红还没来得及高兴,岑既白就干呕几声,戚红急忙道:“杨梅学姐,吐就吐出来,吐完我帮你用睦景牌沐浴露漱漱口。”
赞助商拍案叫绝:“连续制造两个机会打广告,这是何等可怕的鬼扯能力!我看这个年轻人日后必定大有作为。”
不是,说到鬼扯能力你也不输吧,苍秾目瞪口呆,还好她和丘玄生早做准备,比状况百出的对面顺利许多。背台词也是要费心力的,苍秾庆幸自己反复背诵,这样的自信在面对无法正常说出台词的岑既白时荡然无存。
“小人之言,令将军与臣有郤。”苍秾说完,岑既白全无反应,苍秾只得又说,“小人之言,令将军与臣有郤*。”
戚红隔岸观火,苍秾立即思忖——难道这也在戚红的计算之中,无法正确对台词的矛头不但对准自己更是对准敌方,只要能想出广告词帮队友遮掩,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不能就这样认输,苍秾飞身从老太婆手中抢来沐浴露,拱手道:“杨梅学姐出汗了,用睦景牌沐浴露洗个澡吧。”
评委欣赏地点头,目睹苍秾的卖广告行为,戚红瞠目结舌——原来苍秾也不知道该怎么演吗?岑既白靠不住,只好抓紧沐浴露这一万金油,不管怎样硬着头皮打广告就对了。
演范增的老师给岑既白使眼色,好几次举起沐浴露示意她动手,岑既白捂得头晕眼花,完全搞不懂该干什么。
连老师都在打广告,苍秾心中终于接受了眼前残酷的现实,这已经不再是正常的比赛,而是沐浴露的广告大赛。
还好不能正常念台词的只有岑既白一个,大约是心力交瘁,苍秾和戚红罕见地没再对方念台词时使绊子。有老师捧着毛巾脸盆上前,对苍秾说:“请汤浓洗浴。”
另一人挡到苍秾身前:“我先洗。”
那人立刻抬头:“为什么?”
“因为浴室里洗过澡排风不好就会积着很多水汽,我不喜欢在水汽里洗,感觉空气不太清新。”挡在苍秾前面的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回头问,“汤浓愿意让我先洗吧?”
为了打广告竟然无耻到把舞剑换成了洗澡吗?丘玄生小步靠近苍秾,道:“苍秾小姐,我去找演樊哙的老师。”
苍秾点头,还好丘玄生的智力今天一直没掉线。丘玄生将扮演樊哙的老师带进屋里,岑既白仰着头放空,戚红帮她喊道:“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给大王把沐浴露端过来。”
老师上前,戚红道:“壮士,赐你用沐浴露洗手。”
赞助商鼓掌叫好,老师挡下呈上来的沐浴露,说:“等一下,我带了道具,让我用完道具再洗,节约用水。”
剧情都变成这样了,再求还原有什么用啊?戚红无言以对,老师摸出一只生猪蹄,张大嘴就要啃起来,突然一支利箭从暗处射出,老师歪倒下去,手里的猪蹄滑落在地。
戚红吓得面如土色,她往箭来的方向看过去,竟是上一场广告里和老太婆推销沐浴露的挽弓人。她目光坚毅地将弓放下,身旁的老太婆冲着戚红再次轻蔑一笑。